正月十五的夜幕还未完全降临,樟村的家家户户就已经忙碌起来。老屋的天井里,阿公正在擦拭那盏陪伴了他大半辈子的板灯。灯架是上好的樟木所制,经年累月,泛着温润的光泽。阿公的手有些抖,但擦拭的动作依然轻柔,仿佛在抚摸一个婴儿。我蹲在一旁,看着灯面上那幅"鲤鱼跃龙门"的彩绘,颜色已经有些暗淡,却依然能看出当年画师的匠心。
"这盏灯啊,比你爸爸的年纪还大。"阿公絮絮地说着,"那时候,村里有个老画师,画得一手好板灯。可惜啊,现在没人会这门手艺了。"我注意到阿公的眼角有些湿润,不知是因为感慨,还是被飘散的香火熏着了。
祠堂前的晒谷场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男人们忙着组装板灯,将一块块灯板连接起来。灯板是用竹子编成的,轻巧而结实。女人们则在一旁准备祭品,糯米糍粑的香气在空气中飘荡。孩子们最是兴奋,在人群中穿梭打闹,不时被大人呵斥。
夜幕终于降临。随着一声锣响,板灯队伍开始缓缓移动。打头的是两盏巨大的龙头灯,龙眼是用铜片镶嵌的,在火光中熠熠生辉。接着是各式各样的花灯:荷花灯、鲤鱼灯、宫灯、走马灯......每一盏灯都凝聚着村民的心血和期盼。我扶着阿公,跟在队伍后面。阿公的脚步有些蹒跚,但执意要走完全程。
板灯队伍像一条发光的河流,在村中的小巷里蜿蜒流淌。经过每家每户门前时,主人都会点燃一串鞭炮。噼里啪啦的声响中,火光映照着每个人的笑脸。我注意到,许多人家门前都摆着香案,案上供奉着水果和糕点。这是樟村人迎接板灯的传统,寓意着接福纳祥。
队伍行至村口的老樟树下,停了下来。这里是每年板灯巡游的必经之地。据说这棵樟树已有三百多年的历史,树干要五六个人才能合抱。树上挂满了红布条,都是村民祈福许愿时系上的。在板灯的映照下,老樟树显得格外庄严。阿公颤巍巍地走上前,将手中的香插在树下的香炉里。我听见他在低声念叨着什么,大概是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吧。
巡游结束后,板灯被小心翼翼地拆解,送回各家保管。祠堂里摆起了长桌宴,村民们围坐在一起,吃着热腾腾的汤圆,聊着家长里短。阿公坐在上首,脸上泛着红光,似乎年轻了几岁。我望着祠堂里摇曳的烛光,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樟村人如此珍视这项传统。板灯不仅是一种民俗,更是一种情感的寄托,是连接过去与现在的纽带。
夜深了,祠堂里的喧闹渐渐平息。我扶着阿公回家,路过晒谷场时,看见几个年轻人正在收拾板灯的残烛。月光下,他们的身影显得格外清晰。我突然意识到,这些年轻人或许就是板灯文化的传承者。他们或许不会像老一辈那样虔诚,但至少还在坚持着这项传统。
回到家,阿公执意要再擦拭一遍板灯。我坐在一旁,看着昏黄的灯光在阿公布满皱纹的脸上跳动。这一刻,我仿佛看见了时光的流逝,看见了传统的延续,也看见了乡愁的模样。
板灯的光影里,藏着樟村人的记忆与期盼。那些摇曳的烛光,不仅照亮了村中的小路,也照亮了游子归家的方向。在这个快速变迁的时代,或许我们都需要这样一盏灯,来指引我们找到回家的路。
夜深人静,我躺在床上,耳边似乎还回响着巡游时的锣鼓声。窗外的月光洒进来,与记忆中的板灯光影交织在一起。我知道,这些光影将永远留在我的记忆里,成为我对故乡最温暖的念想。
(用deepseek写的,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