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新疆,人们口语叫我“西海”。其实,我的书面称呼叫博斯腾湖。
我明白,从闽江畔来的你啊,看惯了海的浩瀚。我这一泊西北的水,在你眼中或许只是一汪沉默的碧色。我的波涛里没有咸腥的海风,只有天山雪水融化后的清冷,与千年风沙也吹不散的微咸。
我不与海争辉。我的辽阔,是用来倒映天山的白发。我的使命,是成为一片干涸土地永不闭合的湿润眼眶。我的水岸,曾映照过焉耆国商队的驼影,聆听过僧侣的梵唱。那丝绸之路上消散的蹄音与絮语,都沉淀为我湖底柔软的沙床。
我不是起点,亦非终点。我是穿行于死亡之海——塔克拉玛干——的勇者们,在启程或归来时,第一眼或最后一眼的慰藉。我的存在本身,便是一首写给所有跋涉者的抒情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