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有着炉火,这个炉火是用木柴点燃的,所谓的炉子,不过是一个很简单的火盆。如果没有冬天在大兴安岭生活经历的人,肯定决定冬天的一盆烧的炙热的火焰,会给住在这里的人带了很多的温暖。其实这点火,只是让人维持在屋子里一点基本的活动能力,若说温暖如春,那就是艺术加工的结果了。
守夜人坐在屋子里,这是他们这里的习惯,每一次的出发,在大部队狩猎的时候,留一个守夜人守护着这盆火,它更像是一种图腾,带着某种生命繁荣的意义,只要这盆火还在燃烧,就意味着一切狩猎的活动都能够顺畅的进行。
图尔格坐在屋子中,看着火焰,思绪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中也一会高一会低的荡开了,火苗像是一把透着亮光的小刀,一点点撬开了他的心。如果不是特别的大量,没有人会注意到房间的一角,有一团影影倬倬的东西在那边起起伏伏的摇动。是的,没人看到那是一头受伤的驯鹿,是一只还没有开始萌发生命机能的小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它挑起门帘钻了进来,也不知道这是哪家的小东西,是否迷了路,只知道它进来安静的呆子房间的一角,没有太多的举动,只是卧在那里,没有太多的动静。
图尔格后来想起来,这只小驯鹿,应该是乌兰家的那一头,他有印象,好像前几天在那边白桦林里看见乌兰对它亲昵的搂抱,那只有着特殊图案的四肢尤其显眼,让人一下子就记住了。不管怎么样,它肯定是乌兰的宠物,可是为什么在这里会出现。
突然间,门帘就被挑开,乌兰裹挟着寒风和冷气冲了进来,她看见图尔格坐在火盆边,直接冲过来就给了一个打耳光。打得图尔格完全失去了方向,重重的跌在屋内的尘埃中。一声“砰”,带起了一团尘雾。“我X!这是谁?!”,图尔格爬起来,从腰间抽出随身的小刀,骂骂咧咧的朝着已经蹲在那只驯鹿的乌兰,乌兰的背影跟黑暗融在了一起,她的黑发也跟黑暗摇晃起来。“是不是这个家伙,打伤了你?”她搂着小驯鹿轻轻的询问。
“你?!乌兰”!,图尔格走进那团黑暗后,才看清楚那是乌兰的背影,他摸着被抽疼的脸颊不可思议的问:“你这是干嘛,我可没有伤害它,是它自己闯进来,然后卧在那里,哪有伤呀?”
乌兰没有回答,而是把小鹿的脑袋抱在怀里,似乎是托着一个孩子的小脸。她的眼神里透着一点怜悯,一点爱怜,但更多的好像是一种没人察觉的得意。
“图尔格!你说实话,是不是把我的小驯鹿骗进了这件房子,然后你准备把他偷偷的卖给你们队上的其他人?”
“啊?!什么?乌兰,我听不懂你说的话,我为什么要那么做?”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看我这只小鹿总是一种不一样的眼神,好像时时刻刻想把他拐走似的。”
“乌兰,我。。。!”
“你什么?!”
乌兰好像含着一嘴的笑,她紧绷着,不让那口笑喷出来。只是图尔格看不到。
后来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那晚的一盆火烧得很旺。
现在图尔格和乌兰的孙子有时候还会带着游人,指着那间老房子:“那就是故事发生的那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