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有必要让孩子“听话”吗？

今天，读到这样一句话“听话的孩子会受到家长、老师、社会的赞赏和激励，而那些不听话的孩子则被孤立、批评。”对于这两者，我深有体会，曾经我也是一个超级听话的孩子，受到过赞扬，也曾做过不听话的下属，被孤立批评过。

曾在学校，好好学习，团结同学，听老师的话；在家里，从不惹事，听父母的话，我以为这就是好孩子的天职。为此，无论在老师眼里，还是在父母眼里，我都是那个最懂事、最听话的孩子，然而，我却不是我自己。为了那个所谓的“听话”“懂事”的帽子，我甚至没有经历过青春叛逆期。高考结束后，当父母骄傲地跟别人说“从上学以来，从来没有辅导过这孩子的作业，她很懂事”的时候，我恨透了“懂事”这两个字，因为直到高考结束，我都从未为自己活过，因为我背负着父母殷切的期望，背负着他们曾经未曾实现的大学梦。上学的日子，无论有多无聊，我都从来不敢对自己松懈，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了压制自己，为难自己。

参加工作后，我同样本着与人为善的原则来待人处事，却发现高兴的永远是别人，受委屈的则永远是自己。为此，也曾深深地怀疑：为什么我事事为别人考虑，自己却从不快乐。后来，我的“叛逆期”来临了，凡事领导说的，只要我觉得不对，就不会去执行，虽然遭受到了一系列不公平的待遇，但这才觉得活出了自己，甚至心中还有一丝小确幸。我才知道原来快乐就是这么简单，为此，不再唯唯诺诺瞻前顾后。

曾经，我也可以称得上是一个优秀的学生，但却不喜欢自己。我不知道现在还有多少孩子在重复着我的老路，因为教育依然在培养大量听话的孩子。无论是幼儿园还是其他各个教育阶段，都毫无例外地在以培养听话的孩子为目标。

举个例子来说，我的儿子，今年六岁，在我看来，孩子虽然才六岁，但是遇到事情，等我给他讲明白事实道理以后，他总是予以理解，释怀，几乎很少以“耍赖”的形式来达到某种目的。在我眼里，他是个明白事理的孩子。但在幼儿园，几乎所有的老师都反映孩子太调皮，其表现是贪玩、好动、注意力不集中，他几乎是幼儿园老师每天批评的对象，甚至有些时候还遭遇到不同程度的体罚。孩子还是那个孩子，怎么会在家长和老师眼里有那么大的差距呢？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才慢慢明白，原来是双方的期待不同。

那么，什么样的孩子在幼儿老师眼中才是好孩子呢？大多是听话、遵守纪律、不给老师添麻烦，甚至成为老师小帮手的孩子，老师的目标是孩子听话就行，因为这样容易管理，可以省去不少教育上的麻烦。老师们常常对于一些乖巧听话孩子的缺点也予以容忍，几乎很少批评他们，但也很少引导孩子们应该向着哪个方向来发展自己，他们只要听话不惹麻烦就够了。

在家长的眼里，孩子识大体、明大理，能够进行正常的人际交往，就是好孩子，好动、坐不住是难免的，可以慢慢来调整。幼儿老师的教育以培养出“听话的孩子”为目标，而家长的目标则是孩子是一个正常的孩子就好，优点与缺点并存是再正常不过的现象。

显然，老师与家长对孩子的期待是相悖的，试问：一个幼儿，怎么可能端端正正地坚持一节课40分钟没有任何小动作呢？但在教室里，的确有不少这样的孩子，因为他们在极度压制着自己好动的天性。现在，每当看到端端正正坐在教室里的孩子时，我就想到了曾经的自己，那些年，自己该有多委屈，才能成全了老师们眼中的“听话”和父母眼中的“懂事”。

后来，在成绩分数不再是人生最重要的目标时，我是出过问题的，比较幸运的是，我遇到了不少真正的良师益友，在他们的指导下靠着自己的毅力，活成了真正的自己，但大多数孩子，甚至到老都没有机会做自己，他们甚至没有这个意识，可悲至极。参加工作后，我见到但凡有点个性的人，或多或少多会受到上级领导的压制，因为他们有自己的观点，可以轻松用自己的观点有力博弈领导，而领导大多也喜欢言听计从的下属，至于是非对错，都不重要。从实际情况来看，无论是学校教育，还是在参加工作后，受欢迎的始终是那些“听话”的人，然而，他们却从来不是自己。

眼下的教育，常常也有相关专家喊出口号，要培养具有创新能力的孩子，批评现在的孩子没有独立思考的能力。陶行知先生说过：“你的教鞭下有瓦特，你的冷眼里有牛顿，你的讥笑里有爱迪生。”想想倘若真有这样的孩子，又有多少老师会给他们创造机会呢？

作为教育者来说，最需要明确的是，教育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取得好成绩，而是再任何一个阶段都成为一个幸福、自由、快乐的人。不过，在目前看来，眼下的教育似乎与“幸福、自由、快乐”似乎并没有多大关系，因为无论是家长还是老师的关注点，都在“孩子是否优秀”上，从来没有人在意他们是否快乐？尽管媒体屡屡报道出某某学校的孩子又跳楼了，但都没有引起人们的反思，因为不是自己的孩子，只有当事件被推到风口浪尖上时，才象征性地追究各种原因。可是，孩子已经没有了，亡羊补牢无济于事。人们很少关注孩子自身，几乎所有跳楼的孩子，他们可能从未感觉到快乐和幸福。

因为绝望，所以干脆选择离开。

这就是孩子的世界，很简单，很纯洁，但我们总是人为地给孩子们染上不同的颜色。听话的孩子固然能受到家长、老师的表扬，但是以压制孩子的天性为前提是得不偿失的。

亲爱的家长，老师们，其实孩子拥有快乐与幸福的同时，也同样可以拥有优秀的品质和聪明的智慧，不一定要牺牲孩子的个性，硬生生地把他们变成你们喜欢的样子。

长大后我就成了你，有时候，也很可怕！

2021年6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