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从房间内传来一个少年郎略显稚嫩的叹息声。
“兔崽子,半夜不睡觉,叹你妈气啊。”一个中年男子厉声训斥,显得十分恼怒。
原恺阳刚上了楼梯,左转到走廊墙边,在听到了两人谈话的声音后,立刻退了两步闪到墙角处。
“把大沙发都让给你了,还嫌不舒服啊。”
“爷叔啊,咱这事做得是不是……有点昧良心了。”少年郎似乎忧心忡忡。
“良心,你入那娘们的时候怎没想到良心,入得痛快了,倒谈起良心来了,该不是看上那娘们了吧,怜香惜玉了?”那中年男子话里带着嘲讽。
“爷叔,我那时头脑发热,控制不住,没见过这阵势的。现在想来,感觉自己像个畜牲。我一开始还以为遇到了救星,没想都是比畜牲还畜牲的家伙。我受不了,这种事做了,我觉得自己就是个罪犯。”
“做都做了,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受不了,自己收拾了走人。你看看自己到了外面能挨得住?小屁孩,下面毛都没长齐,谈你妈的良心。”
原恺阳不知道两人所谓的娘们是不是闵永曾所说的陈莉,或者是其他的女子,从情况来看,至少还留着一条命,他决心从这两人身上着手,挖点消息。正当他盘算着怎么进去摆平那两人时,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爷叔,我上个厕所去。”
“妈的,就是屎尿多。”
一个清瘦的身影从房间内走了出来,手上持着一个手电,越过走廊往右走。他从原恺阳面前走过时,并没有注意到阴影里存在的异样,径直向前走过十几米进了厕所。
两人分开了。原恺阳思量了一下,决定从少年郎身上动手。他跟进了厕所,见其正在小便,迅疾贴近其后背,左臂卡住喉咙往后猛拖,右手匕首即刻跟上贴在其右脸颊上。
原恺阳感到一股热流溅在身上,也顾不得那么多,对着少年郎的耳边压低嗓子冷酷地说:“动就划你脖子。”
他知趣地使劲点了点头。
“我问,你答,我放开手,给我识相点,不要逼我来硬的。”
他又点了点头。
原恺阳松开了手,少年郎扑通坐在了地上,马上起身跪下,浑身颤抖。
“你们多少人?”
“十几……十几个。我还小……我……我……我我不懂事,求求你,求你,你放过我吧,我我我错了,饶了我吧。”少年爬着抓着原恺阳的裤子苦苦哀求。
原恺阳觉得有点恶心,又有点不忍。那少年郎声音清脆,该是眉清目秀的模样,若是往常,还是高中苦读的年华。
原恺阳踢了一脚,把他踹倒在地,抓住他的衣领逼问:“今天抓的女人在哪里?”
“五楼,不对,不对,可能是六楼,老板,是老板,不关我的事,我没见过她。”
“谁是老板?”
少年郎抖作一团,结结巴巴地哭起来:“我不认识,不知道,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们,都是昨天才到这里的,大家都叫他老板,我什么都没做过。求求你,求求你。”
看见地上蜷着的人影,原恺阳想起了在医院时的一幕,只不过穷凶极恶的人换做了自己。这种拷问的感觉,他惊异地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一点抵触的情绪,而那种兴奋、紧迫、刺激让整个人的精神高亢了起来。他有点厌恶自己的这种感觉,收回了拽着少年郎衣领的手。
“抱歉,迫不得已,为了朋友。”原恺阳拍了拍少年的头,说,“这个城市剩下来的都是些疯子。”说完,抓起他,从包里拿出了一团绳子,将其绑了个结实,嘴里塞上了抹布,拖进了厕所的隔间内。这时,发现这少年郎已然昏了过去,尿液憋不住地流了一地。
突然,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迅速远去。
原恺阳心中一紧,情知自己泄露了行踪,立马往外追去。只见走廊里,有一人影在狂奔,直向大楼边端的安全通道。他定了定自己的心神,径直向前,推开少年郎原先所在屋子的房门,那中年男子已然不在了。
他沿着护栏绕了一个圈,到了靠南的房间,选一间狭小的,踢开了门。到了窗口,拉开了窗,向外望了望,从背包里取出了另一团绳子,将一端系在了书柜脚上。之后,他将沙发掀翻,横在了门前,又将办公桌掀倒,拉倒了几个资料柜,将房间内搞得一团糟。准备妥当后,自己缩在阴影里坐下,静静等候着。
没过多久,脚步声、叫嚷声响起,此起彼伏。这幢楼层高六层,中间是空的,所有的办公室环绕在四周,所以原恺阳很轻易地能从声音判断对方所在地位置。从中年男子警告发出后,对方集结人手,了解情况,再组织搜索,期间经过了近二十多分钟。之后才有稀稀拉拉的脚步声从楼梯道内从上传来。
原恺阳估摸着对方到来的剩余时间,用手电光向窗外,发出了约定的信号。
“那高中生呢?”
“在厕所里。”
“你去把他弄出来问问。大家都留在原地,大皮和那个卖鞋的,把两边看好了。”
指挥者的声音听起来,是一个中气十足的青年人。原恺阳摸着手枪,暗暗重复着计划的内容。
“臭死了,浑身都是尿味。”
“高中生,睡醒了没啊?”
传来了打耳光“啪啪”的声音。
“你怎么可以打人啊。”这是中年男子的声音。
“我让他醒醒啊,不然这浑浑噩噩的样子,能问出啥?”这是另外一个人的声音,显然是个燥脾气。
“清醒了没有?你吱个声啊。”
“醒了,醒了。”那孩子的声音怯生生的。
“看清楚他的脸了吗?”指挥者在问。
“没,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你说个大概的样子啊,多大个子,大概年龄,有什么家伙?”
“很强壮,个子应该很高,年纪不会很大吧。他当时拿着一把匕首,还划我脸,后来,就把我绑了起来。”
“他有枪吗?”
“不知道。”
“他说了什么?”
“他问一个今天抓的女人在哪里。”
“操,他妈的,我就知道,叫你们别惹事,惹出麻烦来了。”
“老板,那女人是警察,我们不是担心自己是露了光么。”这人刚才没说过话,细声细语的。
“你们不说,谁会知道?脑子不想想,现在这个时候,还会有警察办案啊,你们把她弄回来,现在真惹毛警察了,你看怎么办。那个大个子呢,你们怎么就不弄狠点呢。”
“我们以为他死定了,外面那么多活死人的,他该没命了啊。”
“该,该,该你个头啊。现在人家搬救兵来了。操,他妈的。”
指挥者发了火,有人倒了地,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老板,我错了,别打了,别打了。弄死人的事情,没人敢做啊。”
“老板,我们疏忽了,我们不好,我觉得这时最重要就把那人找出来。待会再来罚我们吧。”燥脾气的人此时在为细声音的人开脱。
“是啊,老板,我们马上就去找他,他没找回人,肯定还没走。”细声音的人应和着。
“你们都以为他傻子啊,我们那么多人一站,是个人早溜了。”指挥者依旧怒气冲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