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间的故事

照明灯,我们日常生活中的必备品,寻常可见。这些年,社会经济发展很快,市场上的照明灯琳琅满目,而且不少灯具设计新颖,材料环保,既美观又实用,但对童年的我而言,照明灯却是非常稀奇的物品。

在最初的记忆里,家里用的照明灯是煤油灯。把墨水瓶或者小一点的废旧油漆罐盖子钻个孔,用废铁皮做一根细管插在上面,穿上灯芯,再往瓶里加入煤油,盖上盖子点燃灯芯即可照明。燃久了,灯芯上还会结出蘑菇状的灯花,挤成一簇,仔细一看也很美观。

童年的我,和其他小朋友一样,既贪玩,又对周围的事物充满兴趣。即便是十分简单的煤油灯,我也有自己的玩法。挑灯芯,用针尖把那些“小蘑菇”一个一个穿破,然后看着灯变亮;或者找来浅色的废纸板,平放在灯的上方,任凭上升起的烟尘在上面盘绕,烟熏作画,不要多久就是一幅涂鸦,有时街上煤油卖完了,家里只好买柴油来顶替,柴油燃烧时烟尘更大,画画也就更方便了,遗憾的是由于烟雾大、气味重,不及煤油灯那么亮,家里都不喜欢,我“以烟作画”的机会也不多。

冬天的夜晚,往往寒冷而漫长。一家人围炉而坐,除了通红的炉火和煤油灯周围的一小片地方,其余地方都是昏暗的。百无聊赖的我,把煤油灯折磨了一遍又一遍后,实在没什么玩的,就开始玩影子,借助煤油灯的亮光,用手摆出小兔、老鼠、小鸟等映在墙壁上,灵动可爱。父母见我手上满是油还不消停,只好催我去睡觉。

在我出生前,离家不远有个地方就在开采铁矿,后面规模越来越大了,父亲也去那里干活。有一天,父亲回家带了一只生锈的小铁罐和几块灰白色的石头,那铁罐呈圆柱形,有提手,装了一根几厘米长的管子,很像一只小茶壶。我问父亲这是什么,他说等一下你就知道了。只见父亲用小锤敲了几下,小茶壶就分成了两截,然后把里面的白色粉末掏干净,用砂纸把铁锈磨去,抬头看我一笑:“人站远点,眼睛看好了!”父亲用锤子敲了几块灰白色的石头,装进小茶壶的下半截,然后把另外一截装上水,将两段牢牢地拧在一起,轻轻摇了几下放在地上,这时壶里发出丝丝的响声。最后,他划过火柴往壶嘴一靠,燃了!我特别惊讶,凑近了对着火苗吹几下,火苗摇了摇,没有熄灭。“看到没有,这个就是煤石灯,我放进去的石头就是煤石。”话音刚落,他转动小茶壶上面的一颗钢针,火苗随之变大变小。我很惊喜地对父亲说:“爸爸,这个灯好高级呀!”父亲却笑着说:“社会越来越进步,以后你会看到更高级的。”“我觉得这个就是最高级的!”我小心翼翼拎起煤石灯,一会儿调大,一会儿调小,乐此不疲,如同打开了新世界,特别开心。

煤石灯的火苗看起来比煤油灯更旺,照明也更亮,尤其晚上做作业很方便,但不多久就燃尽了,加之煤石很难找,又不好保存,所以绝大部分的时间,家里仍然点煤油灯。每次煤油用完,应急点煤石灯的时候,我都很快乐,如过节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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