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倾盆的夜晚,苏晚抱着琴谱在梧桐树下缩成一团。她刚刚结束琴房练习,没想到突然下起这么大的雨。浅蓝色连衣裙很快被雨水浸透,湿漉漉的布料贴在皮肤上,泛起阵阵寒意。
刺目的车灯划破雨幕,黑色宾利缓缓停在她面前。车窗降下时,苏晚看到男人线条凌厉的侧脸,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修长如玉,袖口露出半截银色腕表。
"要搭车吗?"他的声音比雨水还要清冷。
苏晚犹豫间打了个喷嚏。后座传来小奶猫的呜咽,男人转头时露出完整的眉眼,漆黑瞳孔里映着路灯细碎的光:"我捡了只流浪猫,需要人帮忙照顾。"
那是她第一次走进顾承泽的公寓。三百平米的顶层复式,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的灯火。他脱去西装外套,白衬衫下隐约可见肩胛骨的轮廓,弯腰给猫咪擦爪子时,后颈棘突微微凸起。
"客房在二楼。"他递来毛巾时,指尖掠过她潮湿的发梢,"热水器恒温40度。"
同居生活就这样莫名展开。苏晚发现顾承泽每天清晨五点准时起床,在露台打完太极后,会用青瓷盏喝明前龙井。他书房的紫檀木笔架上悬着狼毫,宣纸写《灵飞经》时腕骨悬得极稳。
某个雨夜惊雷炸响,苏晚抱着枕头赤脚跑下楼,撞见顾承泽正在擦拭古董架上的钧窑天青釉洗。暖黄壁灯下,他解开两颗纽扣的睡衣领口露出一截锁骨,瓷胎般泛着冷白的光。
"怕打雷?"他放下鸡毛掸子时,袖口滑落一串奇楠沉香手串。
苏晚的生日在四月。她特意换上樱粉色针织裙,发尾卷成温柔的弧度。顾承泽说好要带她去听柏林爱乐乐团的巡演,却在临出门时接到电话。
"抱歉。"他站在玄关阴影里,领带夹上的黑钻闪着幽光,"突然有急事。"
手机在此刻弹出新闻推送:[顾氏集团继承人今日订婚]。配图是顾承泽挽着名门千金进入酒店的背影,他穿着她从未见过的定制西装,眉眼冷峻如终年不化的雪峰。
暴雨比那夜更凶。苏晚追着宾利跑了三条街,高跟鞋折断在积水里。她看着劳斯莱斯银天使车标消失在雨幕中,手机里存着的甜蜜合照突然变成讽刺的镜子,照出她可笑的真心。
琴房传来肖邦《离别曲》时,顾承泽正站在梧桐树下。他依然穿着那件沾染茉莉香气的灰色大衣,肩头落满细雪般的樱花。
"家族需要商业联姻。"他抬手接住飘落的花瓣,腕间沉香珠碰撞出清脆响声,"但我把订婚宴改成了股东大会。"
苏晚的眼泪砸在琴键上。顾承泽从大衣口袋取出丝绒盒子,铂金戒圈内侧刻着顾氏家徽:"其实三年前那个雨夜,我在音乐学院门口等了你两个小时。"
春风吹散未尽的花雨,他指尖的温度终于落在她颤抖的睫毛上。古董钟楼传来整点报时,惊起白鸽掠过他们相拥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