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史遇春
(接上文)
之三
三月初二(丁亥),下诏:
追封孔子为邹国公,其后人承袭,并在京师建庙祭祀。
(这算是尊师重道吧!)
三月初三(戊子),行军总管、杞国公宇文亮(北周文帝宇文泰的侄子宇文导之子)举兵反叛,在豫州袭击行军元帅、郧国公韦孝宽,战败,被捉住杀掉。
御驾行幸同州,增加候正(军队中负责谍报侦察的官职),并作为前驱;戒严道路,共三百六十重,从应门(古代王宫的正门)一直延伸到赤岸泽(今陕西大荔县西南。);数十里之间,旗幡互相遮蔽,鼓乐一齐大作;还命令武士骑马持鈒[sà](古代兵器,铁把小矛。),称之为警跸,一直排列到同州。
三月初十(乙未),改“同州宫”为“天成宫”。
三月十五(庚子),从同州回宫,下诏:
天台侍卫官属,须全部穿着五色以及红紫绿衣,以杂色作衣饰的边缘,命名为“品色衣”。朝廷有大事时,“品色衣”可与公服相间穿着。
三月十七(壬寅)下诏:
内外命妇全都要执笏,其在拜谒宗庙及朝见天台时,均须俯伏。
三月十九(甲辰),开始设置天中大皇后,并立天左大皇后陈氏为天中大皇后;立妃尉迟氏为天左大皇后。
三月二十九(甲申)回宫,命令京城士民妇女在通衢街巷演奏音乐,以示迎候。
五月二十五(己酉),病重;本日,崩逝于天德殿,时年二十二,谥宣皇帝。
七月十三(丙申),埋葬于定陵。
宇文赟一生,短暂而复杂。
当初,宇文赟在东宫为太子时,宇文邕担忧他将来不堪承担江山社稷的大任,因而,对其很是严苛。
那时,宇文赟朝见皇帝、他在朝中的举止进退,均受到严格要求,必须与一般臣子完全相同。即便是隆冬时节或是盛暑天气,他也不能休息,从来没有因为他是太子,而有半点的放松、而有特殊的待遇。
那时,宇文赟很喜欢喝酒,可以说,已经达到了嗜酒的程度。宇文邕知道这一情况之后,遂严令禁止酒类进入太子所居的东宫。
那时,只要宇文赟犯了过错,宇文邕动不动就对他施以杖击或鞭打之刑,以示惩处。
宇文邕还曾经警告宇文赟说:
“自古以来,被废掉的太子有多少人啊,难道我的其他儿子(宇文邕共生有七子)就不堪立为太子吗?”
此后,宇文邕还派遣东宫的官属,对宇文赟的言语与行动进行记录,并且要求相关人等,必须对太子的情况每月上报一次。
宇文赟害怕父亲的威严,于是,他便矫情虚饰。如此一来,他的过错与劣行全都在台面下偷偷进行,外间很少有对其过恶的传闻。
等到即位之后,宇文赟马上解脱,他立即放纵,以逞其欲。
当宇文邕的灵柩还停放在朝堂之上时,宇文赟对于死去的父亲,并无半丝的哀戚之容。不仅如此,他还马上检阅视察先帝的后宫,并逼迫后宫与自己淫乱。
宇文赟登基刚满一年,便恣肆于声伎艳乐之中,更是大量采择天下的女孩子,以充实自己的后宫。
宇文赟骄纵得意、自我夸耀,他掩饰过失、拒绝劝谏。
在将皇位禅于宇文衍之后,宇文赟更加骄奢淫逸,在后宫之中,沉湎酒色,有时十多天都不出来。
公卿及近臣请示政事者,因为见不到皇帝,都要趋附宦官才可以奏达。
宇文赟所居住的宫殿,其间的帷帐全都用金玉珠宝装饰,光彩炫目,华丽耀眼,真可谓极丽穷奢。
等到宇文赟营建洛阳宫时,更是规模宏大,壮丽豪华,其制度规划,远远超过了汉魏时代的宫阙。
宇文赟真正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自我尊崇,无所忌惮。国家的典章、礼制,朝廷的仪轨、规矩,他随性改易变动。
至于宇文赟对后宫位次名号的设置、封赠,没有谁能够详细记录得清。
每每面对臣子与属下的时候,宇文赟都自称为天。
他还用五色土来涂饰所御居的天德殿,并按照方位不同,涂饰该方位所对应的颜色。
在后宫之中,宇文赟与其所封的诸位皇后依次相坐,把宗庙的礼器如樽、彝、圭、瓒等拿来,作为自己饮食的用具。
他还下令群臣,若要朝见天台,首先要斋戒三天,还必须清身一天。
他所使用的车旗章服,是前代君王的一倍之多。
他自比上帝,不想任何人与自己有相同之处。
曾经,他自己带绶、戴通天冠,并加金附蝉,只要看见侍臣与武官的冠上有金蝉、王公带绶,就全都命令他们去掉。
他还不喜欢听到人家有“高”、“大”等的称呼、称号。
凡姓“高”者,均被改为姓“姜”。
九族之中,称“高祖”者,被改为“长祖”;“曾祖”被改为“次长祖”。
官名之中,凡称“上”及“大”者,全都命令改为“长”。
官名之中,有“天”者,也命令改掉。
明令天下所有的车子,车轮都必须用整块的木材做成;严格命令天下的妇女,不得施以粉黛之饰。只有自己的后宫可以乘坐有辐条的车子;只有自己的后宫可以施用粉黛。
西阳公宇文温,是杞国公宇文亮的儿子,也就是宇文赟的从祖堂兄,他的妻子尉迟氏容貌美丽,因事入朝,被宇文赟相中,他便用酒灌她,并威逼奸淫。
宇文亮闻知情况后,害怕自己被诛杀,于是造反。
宇文赟刚刚诛杀宇文温,立即追讨尉迟氏入宫,最初,立其为妃,很快,就立其为皇后。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