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与不救之间 (小小说)

三肋巴儿死了。死于他的游水特长,是溺水而亡的。

三肋巴儿绰号水上漂,曾几度蝉联村里举办的自由泳大赛冠军,其名头儿远近闻名,十乡八堡的老少员们,没有人不知道他凫水凫得好的。

关于三肋巴儿溺S的消息,群众们当初鼻子眼儿都不相信;后来,上面的杵作接连来了好几回,J车停了十五、六辆,围得水岸风尘不进,草叶不扬,红光闪烁,晃人眼目,人们才猜想到三肋巴儿那事儿端的有些蹊跷了。

针对三肋巴儿的S,仿佛成了一个谜。不托底儿的人,根本讲不出个所以然。村人都忙,弄啥事儿也图简单,对想不明白的事,干脆就扔到一边,谁也不愿为之动脑而浮想联翩或追根溯源,而弄个真相大白的。

直到事隔两年后,差不多,人们都把三肋巴溺S的事淡忘了,村里忽又旋起一股空穴来风,谣传如是说,三肋巴的S,都是他自己自找的。

据村民证实,最早放出这风声儿的,是出于光成汉儿木粪叉儿之口。木粪叉儿与三肋巴儿是同年同月儿生的发小和朋友,两个人自降临世间,就黄鼠L跑到谷子地毛对色对,因又都是光成汉儿,故特同病相怜,情投意合,沆瀣一气,宛如一丘之貉,成天嘀嘀咕咕,日鬼弄棒槌,弄啥事儿也不让外人着。幼年时,俩人在村学正上小三儿(三年级)上得好好的,却不声不响一同搬了凳子一起辍学,一起河湾骑驴放羊,一起下河抓虾掏蟹,一起爬树捕蝉逮鸟,一起烤蚂炸燎青蛙,喇哈喇哈,两人吃得嘴上流油,脸上就抹拉上了花狗p股…彼此笑看,蹦蹦跳跳开心极了。就一点儿,木粪叉儿不及三肋巴儿,能下水游泳。三肋巴儿天然自来能,凡沾着水的技艺,一学就会儿,无师自通。潜泳呀蛙泳呀仰凫和静浮呀等无所不能,而木粪叉儿每每就成了旱水鸭,光立在岸上看,兼代管三肋巴的衣服鞋帽不丢失,从不涉水作泳。三肋巴儿游得兴头儿上脑时不知多少次向木粪叉儿招手,诱劝他下吧下来吧,妳木粪叉一来深水处就能体会出凫水的精髓了,简直妙不可言哩。木粪叉只是摇头摆手,婉拒道,俺家爹妈生前对俺说了,我这人这辈子M里忌水,不可在水深处多呆的。三肋巴儿就撇嘴儿,唏…妳说那P话儿谁信呢…都啥年代了,还痴迷信那个说辞?再说,人与人还不都一样乐山好水么?我除了比妳多长了仨根儿肋骨,其它还不是和妳是一样一样的…妳就别编长旋圆啦,快下来…咱们一块玩水吧!

木粪叉儿就从来不为所动。

三肋巴儿见劝说不成,就再也不劝了,每回两人到河边玩,三肋巴儿都独自一人跳河里游乐,弄得花样百出,不厌其繁。

村子四周水网密布、河道纵横,山青水秀,一年四季有的是玩耍处。

y情紧急那两三年,上苍没用绳梱索绑就束缚了人的手脚,也无形地限制了人的孜油。三肋巴也一样,常想戏水的心,都快急得发疯了,手抓蹄挠,摔盆子打碗儿,一点毬用也没有。

一日无聊,三肋巴懒洋洋地躺床上扣持手机,竟览上了一个叫雨中的蝉的人,那人是某平台的知名播主,还被全网评为某行业第一人,堪比委坐、云龙、LL等专业大咖还卓越,三肋巴一脸地不服气,一个普通人…凭啥呀?哪抵人家委坐等正而巴经有关衔儿的、站得高看得远见识又多广?三肋巴儿正不爽着,又一翻页,一则笑话映入眼帘,读罢,笑得捧腹,几乎倒噎气。忍几忍不笑,偷偷蹿出屋,至木粪叉儿家院外,一声长哨儿,埙地一声,划破长空,撒腿就跑,不久,后面随尾了木粪叉儿。不用说,埙声是他俩的联络信使,闻其声,犹如J令,俗世万般诸杂事儿都得搁置和让行。

俩人一前一后,哑不腾地来到北山的凌汛河湾儿,鬼鬼祟祟碰了头。

木粪叉疑惑地问,么事…如此慌张?

我想请妳帮我办件事儿…别的甭管,妳只管在岸上大声喊救人…就得了。三肋巴说明意图。

妳疯了…也不看看时令,这还是大冬天…连打春儿还冇来临哩…妳就不怕冻坏了妳的身体?木粪叉力劝。

这妳甭管…俺愿意,应该冇事的!三肋巴强调。

我…我咋约模着不B险。妳让我配合妳演双璜…有把握么?妳的依据是什么?能成么?木粪叉连连置疑。

三肋巴儿笑笑,见左右无什动静,便嘀咕道,我是刚从网上得到的启示和灵感,那上面说,上世纪北俄海陆晓夫时代,一老人不慎落水,巡捕见之也不救,水中挣扎的老人急中生智,就大喊打刀XxX夫,立马就得救了。叙完,自已先自嘿嘿地笑开了。

木粪叉儿也觉好笑,不过仍觉哪儿不很保梢儿,还心虚地道,三肋巴儿…这玩M的事儿,真觉不老牢…看眼前形势,不对劲儿就赶紧爬上岸,别硬演…酿出大事儿,瞎称能…就不美气喽!

三肋巴儿嘘地一声,示意对方慎言,别讲恁些不吉利的话儿而扫人兴致。

木粪叉儿就肿嘴儿不露牙了。

三肋巴儿望望同伴,转身就下了凌汛河,为怕村人认出自己的面目,还特意抓巴臭腥泥往脸上抹来抹去,弄成黑黓黓,跟鬼似的,又不知从哪弄一帕绿色羊绒头巾,裹在头顶,伴作妇人模样,就嗖地一下,光溜溜赤条条下了水儿,冰冷刺骨也不计较了。

木粪叉儿见人来,便在岸上惊呼,救人啦救人啦…有人救水啦!

水中的三肋巴趁机把水儿击啪得更响,水花溅若海浪,忽高急低,惊心动魄,险象环生。配合得相当默契。

有人赶了一群羊,说一群,不过三五只。木粪叉一看,是村中的二群老汉,嚷得更响了:二群哥…有人落水了,快救救他吧!

二群扬鞭,说,我一把岁纪了…水性也不好,身板儿也不铁,月月儿就那百十块儿农补,不够半包儿药钱…俺闺女心疼我,才买了几只羊让我放养,喂成了,好贴补我日常开销…驾,mD,那只老羯子老奸巨猾硬往哪跑?…木叉兄弟,我…我把羊赶回去关羊圈儿里…再说行不。言毕,扬鞭而去。

一会儿,一戴眼镜儿穿西装的汉子款款而来,木粪叉儿一见是村长,便扯了嗓子喊,有人落水了,快救人呀…不然,要出人M的!

村上犹豫了一下,嘟囔道,真是扫兴…村东豆腐西施小翠花那甜寡妇约我去喝十八年酿的女儿红,都约好几回了…都忙,我就一直没去成…再不赴约,老对不住人家一片心。我去去就来…何如!说着,抬腿要走。

正在这时,激流中那落水人大声喊:打倒大卖果贼狗日的秦H!

村长不屑,慢不经心地说,那秦H再坏,与俺什么关系?

水中又喊,打倒大贪w饭后娘养的和坤!

村长笑笑,和中堂大人贪不贪关我P事儿。

水中又急急切叫唤,打倒割地赔K丧拳辱果的大软D卖果贼L合飞L横掌!

村长望望天,摊摊手,不耐烦地道,真是扯D…这大冷的天儿,与其有那力气喊叫…倒不如早上岸了,还用得着别人伸援手么?说罢,耿耿脖儿,甩甩袖,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一时,一股子冰凌,排山倒海,席卷而下,把落水人生生地给吞噬了…

木粪叉儿详述完,闻者皆默哀。良久,有人慨叹:此一时彼一时,救与不救,全凭条件、时段与环境及人心善w等因素而变迁哟!

    9月11上午11点于苏州玉出昆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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