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章：极雪之终

人间与魔界的交界处，艾斯奥维放下艾克斯诺尔，变回了人形。

“孩子，你为什么会魔界的古阵法？”

“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感觉有人在帮我。”

“。。。。。。我知道了。”艾克斯诺尔想了想后说，“孩子，你接下来别再让自己受重伤了。”

“祖先，你不用担心我啦。”

“不，我不仅仅是担心你，我还担心你父亲。”

“他？。。。为。。。为什这么说。”

“那个帮你的人，是你父亲。”

“。。。！？”艾斯奥维睁大了眼睛看着艾克斯诺尔却说不出来话。

“这古阵法是你父亲施放的，他是不是给了你东西？”

艾斯奥维从衣服口袋里掏出那个金色倒五芒星的手链。

“这个是他施法用的媒介。”艾克斯诺尔接过手链看了看说，“难道你不好奇被抽走了魔力，现在还感觉不到饥饿，明明被原天火刺穿处于濒死，现在却还活着？”

“呃？”

“他留给你的保护类古阵法，以他自己魔力抵挡了致命一击，他甚至用自己的魔力不断的给你提供补给。后来那两个法阵，也是他通过这个媒介来帮我们逃离追捕。”

艾斯奥维眼中闪着泪光的一把拿回手链说：“老说我是笨蛋，他才是笨蛋呢！”

艾克斯诺尔笑了笑说：“孩子，也许之前你是真的误会了他。”

“我明白。。。”艾斯奥维把手链收好又问道，“艾克娜呢？”

“我在这呢。”艾克娜在艾克斯诺尔旁边显现。

“啊？什么时候到这的？”

“我跟艾克斯诺尔本为一体，主灵可以召唤我回身边。”

“这是算同一个祖先，还是两个祖先。”艾斯奥维挠了挠头说。

艾克斯诺尔解释说：“也许是同一个，也许是两个。艾克娜有自主意识，就看你如何理解了。”

艾克娜又补充解释说：“艾克斯诺尔把自己的意识复制了一份放在我这，我们虽然分开了，但意识是可以同步的。因为长时间分离，我需要独自行动，所以我有了自主意识。”

“祖先，要是修改了法则，你会怎么样？我听两位使徒说的意思，结果好像很严重。”

“孩子，我从一开始决定要这么做的时候，就已经接受了自己的结局。”

“祖先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你们能过得更好对我来说就够了，是我带给你们太多的痛苦，偿还这一切是应该的。”说着艾克斯诺尔拿出《法则之书》下卷后又对艾斯奥维说，“孩子，如果你还愿意帮我的话，请你跟我去一趟混沌之地，协助我修改《法则之书》。”

“。。。好。”

艾克斯诺尔一边看着《法则之书》所指示的咒语与坐标，一边念着让人听不懂的句子，三人被一个法阵传送到了一片空旷之地。

混沌之地四周环绕着六边形蜂巢状的壁垒，地面与天际形成了下黑上白的分界，中央石台孤零零的立在正中央。

“孩子，在我修改完成前，麻烦你担任守卫，别让任何人来打断。”

“祖先你尽可放心，我不会让人来打扰你的。”

艾克斯诺尔将《法则之书》放在石台上，面前展开了一个带着图案的投影。艾克斯诺尔根据自己之前破译的密令，将图案归入正确顺序。

投影图案消失后显现出了一种艾斯奥维看不懂的文字，艾斯奥维推测上面应该是记录着这个世界的法则公理。

艾克斯诺尔翻找着他所想修改之处，翻到某段记录后停了下来。艾克斯诺尔伸手在投影里抹除了原来所记录的法则，将新的法则编入了那段天文里。

艾斯奥维和艾克娜站在两旁守着艾克斯诺尔，而在远处的屏障外阿兹拉娜看着屏障里的三人。

“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任性的放纵自己产生不该有的感情。命运无法避免我遇见你，我也不会责怪命运给我既定的路途，只是我自己控制不了对你产生的‘喜爱’，作为公义的工具是我万万不该。”

阿兹拉娜一手扶着屏障，贴近墙面看着远处的艾克斯诺尔继续说：“如果你现在在我面前，肯定会说自己连累了我。我不怪你，图书馆那时候是我自己选择放走了你。太富有同情心在我眼里是种弱点，你加入路西法反叛队伍之时，我是多么痛恨‘善良和同情’这种东西。但是我无权痛恨，因为把你打落地狱那时候，我何尝又不是动了恻隐之心。”

阿兹拉娜面颊滑落泪水，带着哽咽的声音又说：“。。。因为我喜欢你。。。亲手打落你的时候，心里那刺疼，比原天火的烧灼更痛上百倍。”

“我那时候嘲笑过你天真的认为一切生命都是平等的，不知道现实世界是不公的。我跟你辩论的时候，你一腔热血的跟我说‘若有不公，我势必改变’。我只是笑着回答你不可能做到。”阿兹拉娜从怀里拿出了一支叶脉书签，看着手里的书签又说，“如今我只能向你道歉，该被嘲笑的人是我。”

艾克斯诺尔停止了修改，整个灵体逐渐变得越来越透明。已经支撑不住自己的艾克斯诺尔倒在了石台边，艾斯奥维见状大步上前扶起艾克斯诺尔。

“不。。。不用扶着我了，把我放着就好。”

艾克斯诺尔摆了摆手示意艾斯奥维将自己放下。

“孩子。。。你把书拿走吧，如果可以。。。就交给教廷吧。”

艾克斯诺尔艰难抬起头，把眼镜摘下，递给了艾克娜说：“艾克娜。往后要辛苦你来代我守护孩子们了。”

艾克娜接过眼镜，点头回应。

阿兹拉娜看着逐渐消失的艾克斯诺尔又自言自语地说：“我被流放于此，也见证了你的结局。极雪还会归来，但是你的记忆唯一。。。待你下任重生，便是我遗忘你之时。”说罢，阿兹拉娜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屏障边沿。

艾克斯诺尔坐靠在石台边逐渐消失，化作一片雪原。原本黑色的地面，冻结出了一层白蓝色的冰层，白雪覆盖在地面上，幽蓝的冰川在黑白背景里显得格外透亮明艳。

“艾斯，感谢你的帮忙。我需要守在这里等着下一个‘极雪’，辛苦你把书捎带回去。”

艾斯奥维回了句明白，收起石台上的书揣在怀里。艾克娜将艾斯奥维传送回了人间。

人间已是来年夏季，艳阳高挂，却飘着白雪，艾斯奥维站在无人的街道上看着异常降下的雪。人们对于这场夏季飞雪侃侃而谈，惊讶于从未见过的奇异现象，只有艾斯奥维明白这雪是为了送别那位浅蓝色长发的使徒而飘落。

耳旁响起手机提示音，艾斯奥维看了眼发来的信息，老白这几天发来的信息一股脑弹了出来。

（

老白：“人呢？”

老白：“不会没了吧？”

老白：“艾斯，你回个消息啊？”

老白：“真不会人没了吧？”

老白：“审查组的说你越狱了？你还真敢啊？”

老白：“你倒是回句话啊！我保证不卖你。”

老白：“你小子不会玩失踪吧？”）

艾斯奥维敲着键盘发了个颜表情。

（艾斯：(•̅_•̅)

老白：“失踪人口回归了？”

艾斯：“只是没信号，人在，没死。”

老白：“你人在哪呢？”

艾斯：“城中公园旁边路上。”

老白：“你别乱跑，我找你去。”

艾斯：“□□□？”

老白：“白行奕”

艾斯：“行。”）

二十分钟后，一辆银白色跑车停在了路旁，老白从车上走了下来。

“你怎么回事？几个月了都没回消息。”

“已经过了那么久了？”

“你看看消息记录上的时间吧。”

“教廷不应都跟你们说了吗？”

“他们说你跑走了，还跑上了天界，然后他们也不懂你最后跑哪里去了。”

“哦。”

“怎么，一脸很不高兴的样子。”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场雪下得太伤感了。”

“行了，给你一个好消息。别想那么多不开心的事了。”

“嗯？”

“唉。。。”老白长叹一口气接着说，“老团长跟我说了你所有相关的事情，我也自己去翻查了记录资料。骑士团其实很对不起你，然后我们认为吧，感觉这个队伍没有你在，还挺不习惯的。”

老白手插裤兜靠在自己跑车引擎盖旁继续说：“前辈们争取来的，教廷同意把你下放回来了。由骑士团监管，就跟我一样。”

“呵呵，我搞了那么多破坏，他们还真敢放我回来啊？”

“他们起初不愿意，前辈们跟教廷吵了几个月才达成了和解。前辈们认为错不在你，规矩也不完全是死的。因为你的出身而忽略你的功绩，这跟物种歧视有什么区别，前辈提及这个跟理念相冲突的点，教廷自己也反驳不了，然后只能同意让你回来了。”

老白转而坐在引擎盖上又说：“我倒是觉得有部分原因是觉得监管你很麻烦。”

“啊？我有这么令人讨厌吗？”

“开玩笑了。部分原因是因为你的祖先，虽然在传说中，他与教廷明面坚持的理念有所冲突，但是他实实在在的是为了苦难的人着想。教廷的修士修女们论及那些传说时候，很多都是对你祖先有一种敬佩之情。”

“他。。。已经随这场大雪的飘落，永远消失了。”艾斯奥维闭上双眼叹了口气，睁开眼睛说，“我一直被各种前辈关照，而自己却做不了什么。以为自己可以改变各种糟糕的境况，到头来却没有得到好的结果。”

“你不能这么想，至少你在骑士团的时候，可是不计生死的在保护那些受害者，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就告别这个世界了。我猜你跑去天界也是为了帮你祖先吧？他们说你差点丧命天界了。这份坚毅也很让人敬佩，不是吗？”

“比起前辈们，我所做的算不了什么。”

老白看了一眼手机，然后说：“那你就必须答应我们的邀请了。”

“答应什么？”

“艾斯奥维骑士，欢迎回家。”老白把艾斯奥维的证件跟联络终端递给了艾斯奥维说，“觉得自己做的好事还不够多的话，那就继续去做吧。”

“怎么这么突然？”艾斯奥维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说。

“骑士团是很希望你回来的，我们绝对不能放过拉你回来的机会。”老白把手机里的消息拿给艾斯奥维看后说，“教廷终于通过提议了。二审通过的时候，那些家伙快都把我催死了，要我快点把你找回来，谁知道你失踪了几个月，情报组好几个人分析都分析不出来你在哪。”

听罢，艾斯奥维笑着接过老白递过来的东西。

“艾斯，你能不能和我说说，你到底跑哪里去了？”

“故事太长了，我也不懂从哪里说起好。”

“要不，去北湖森林边逛边说？”

“也好，我都很久没去那边逛了。之前一直说要去看看最新发现的湖泊，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艾斯奥维想了想又说，“不对，你可别又坑我，拉我去跟你飙车。”

“这次不坑你，真的，绝对。”

两人前后上了车，向着北边森林方向驶去。白色跑车经过大桥，旁边人行道上路过不少行人。

一抹熟悉的蓝色晃过艾斯奥维的眼前，人行道上的一个人引起了艾斯奥维的注意，艾斯奥维扭头看了眼擦肩而过的人，惊讶地看着已远离的背影。

“怎么了？”

“没什么。。。可能是我认错人了吧。。。”

远去的背影在桥上回望飞驰而去的跑车，伸手抬了抬肩上背着的吉他包背带。这个留着蓝色偏分半发刘海发型，身着无袖背心的人拿下了戴着的墨镜。

“不跟着去？”一名身穿白色挂脖连衣裙的棕黑发女士走到这人身边靠在桥边围栏上说。

“他平安回来就好。你怎么从天界出来的？”

“监禁结束了，我当然能自由来去。”棕黑发女士，一手撑着胳膊肘，一手弄着跌落到面前的头发说，“艾斯真就是接着你的玩命个性。”

“一般一般，智商估计接着你。”

“加叶，你是找打吗？”

“我可不敢，我哪里打的过你天界使徒大军警卫队最年轻优秀的新星将领候选人阿米拉娜啊？”加叶眼看阿米拉娜一脸要锤人的样子又补充说，“唉，我话还没说完，武力值爆表也接着你。”

“我真庆幸儿子没接着你嘴碎。”

“嗯哼。”

阿米拉娜看着加叶一脸得意的样子，白了一眼加叶后轻声说：“你还好吗？保护阵法没有伤到你吧？”

“没什么事，扛得住，除了有点难受，我没那么容易死。”

“你往后打算怎么办。”

“我已经不管事了，没事就来人间看看儿子呗。”

加叶戴回墨镜也靠在桥上围栏边说：“。。。。阿米拉娜，我想问你。。。你对我到底什么感情。。。”

“。。。你认为呢？”阿米拉娜微笑着回答说，“如果，我真的不在乎你，又何必站在这里关心你呢？”

“刚开始我确实只是因为任务而来，但是最后。。。你应该明白我对你什么感情，还需要我多说一句‘爱你’吗？”

“为什么不呢？”加叶开玩笑的回答。

阿米拉娜突然就把加叶压在了栏杆上，一把吻了上去，柔舌撬开了加叶的唇齿。墨镜后的眼睛被这触不及防的举动惊得缩小了瞳孔，阿米拉娜环住了加叶的腰，终止亲吻后的阿米拉娜一言不发的看着眼前的人，加叶欣慰接受了这无言的回答。

“走吧，我们也去北湖森林逛逛，顺便去看看儿子。”阿米拉娜牵着加叶的手，走在前面引着加叶。

艳阳照着下过雪后的道路，也照着远去的两人，森林上撒着的点点白雪，化作水滴被风吹落，阿米拉娜和加叶一路上无言，唯有笑容。

骑士团会议室里，一排排的位置坐满了人。发言人在台上讲着，坐在最后排的艾斯奥维无聊的在笔记本上画着火柴人。

副团长从后门走了进来，一看艾斯奥维在开小差，直接顺手拿手头的文件拍了艾斯奥维脑瓜子。

“诶诶。。。”

“认真听着。”

“哎哟，副团长，光听着很困的。”

“别说话，准备提到你了。”

副团长一提醒，艾斯奥维这才认真地听着发言人讲着：“。。。提议三审通过，教廷准许艾斯奥维骑士归队继续任职。现在我们以最诚挚的掌声，欢迎艾斯奥维骑士的回归！”

整个会议室掌声不断，特别行动一队的队员们全都回头笑着看着艾斯奥维。

“哎哎！队长，我可想死你啦。”一个靠近艾斯奥维的的队员说。

坐在这个队员旁边的另一个人说：“没有你在的日子可难受了。”

“对啊，对啊，报告没人写就算了。出任务时候，还有人差点被揍惨了。”

“你别乱说啊，我可没有被揍惨了。”

“我都没指名道姓呢，亚当你怎么自己跳出来了？”

“我。。。算了，你说是就是了。”

“各位安静一下，庆祝等会再说，现在补充最后一点：散会！”

发言人刚说完散会，人群一顾涌的围上艾斯奥维，连刚才的发言人也过来凑热闹。

“队长队长，跟我们讲讲地狱是什么样的呗。”

“天界是不是很好看啊？”

围上来的人七嘴八舌的问着艾斯奥维问题。

“唉呀，你们一个一个来问吧，一下子问题太多了我可来不及回答。”

艾斯奥维被一群好奇的骑士们围着，愣是被拉着讲了三个小时的经历故事。由于经历过于离奇如同电影情节，人群时不时发出“哇”的一声感叹。还有人干脆端来咖啡坐着听，不知道情况的还以为这一群人在这开茶话会呢。

当艾斯奥维讲完经历后，骑士们都不由得说了一句：“辛苦了。”。“茶话会”渐进尾声，大伙们都陆续回到岗位上，这场奇幻的经历落下帷幕，但艾斯奥维的故事仍在继续。。。。。。

舒卿月合上书本，带着微笑对围了一圈的孩子们说：“好了，小朋友们，故事讲完了。”

孩子们嘟着嘴说：“不够听，我还想听故事！”

“舒姐姐，还有没有别的故事呢？”

这个名叫舒卿月的修女翻了翻手边的书说：“下次再说吧。”

“舒卿月！”严厉的女声在舒卿月的背后响起，“是你拿走了记录书吗？”

“嘿嘿嘿。”

“让你讲故事，你拿着《全息宇宙观测记录》干嘛呢？”

“观测记录的事件比童话书有趣多了，所以就拿来当故事讲了。”

前来的修女两眼一黑说：“这种记录也是可以讲给孩子听的吗？”

“那当然，小朋友们听得可开心了，不信你问问。。。哎。。。哎哟。。。”舒卿月修女话没说完就被揪了出去。

手中的《全息宇宙观测记录》被风吹到了最后一页，末尾赫然写着：观测截止，下篇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