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业户口和非农业户口是两个世界的人,这堵无形的墙,阻碍彼此走进对方的世界。这个户口制度在中国存在了几十年,甚至至今还在影响我们的生活。非农业户口的人有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农业户口的人在印象中只能祖祖辈辈做农民在土地上耕耘。过没有地位清贫的生活。比如周凤千,五斤白面都吃不到。
一生下来,就注定的身份,非农业户口不需要努力,就有工作,衣食无忧。农业户口只能通过学习才能改为城市户口,改写命运,而这要付出十倍努力,能农转非成为国家职工,改变命运的微乎其微。我四姐同时被两家提亲 ,一家是粮库书记的儿子,非农业户口,国家固定工,唯一不如意的他不是干部。一个是农业户口,没工作,亲大伯在台湾经商,名下有三家公司,资产超千万,四姐家过去,两个人一起到台湾发展。大伯无后,将来把资产都送给他们。权衡利弊,拒绝了农业户口,和书记儿子确定了恋爱关系。
我和拦疖之间,就是兄妹情谊,从小到大,我都是以做哥哥的身份保护她,虽然村子里老少爱开玩笑,但是从来没有人认为这是真的。
谁知道过了几天,我妈妈突然宣布认拦疖干姑娘,还要走个形式操办一下。请了左邻右舍见证,吃顿饭热闹一下。仪式上拦疖给我妈妈爸爸磕了头,叫妈妈爸爸,我父母应了,每人给她一个红包,妈妈爸爸确实大方,每个人的退休金一月不到一百,每个红包里竟然包了十张大团结。拦疖也管我和哥哥叫了哥,妈妈说,以后你们三个就是兄妹,要醒兄妹之礼,哥哥要爱护妹妹,妹妹也要爱护哥哥,团结互助。
其实,我心里明白妈妈的苦心,这一来,流言不攻自破,妈妈也放心我和拦疖正常交往。我还小,但是在她心里,未来的儿媳妇都是吃商品粮,上国营班的。
要春节了,妈妈又给拦疖做了一套紫色新衣服。初一一大早,拦疖就来给妈妈爸爸拜年,妈妈爸爸高兴的又各给她十块钱压岁钱。
转眼之间,过了十五,开学了。拦疖废寝忘食的学习,快要中考,拦疖的学习热情高涨,她爸爸找到我妈妈说:“李老师,你管一管拦疖,这孩子学习到三更半夜还不睡觉,我闭了灯,她就跟我急,这样下去哪里得了,不得累坏了。”
晚上放学我回到家,妈妈拿出二斤肉票,让我骑车子去食品站把攒的肉买回来,交代我,多割瘦肉,带点肥的就行。又给我二块钱让我买已经白糖回来。
我拎着肉和白糖回来,妈妈正在和拦疖在屋子里唠嗑,妈妈的意思让我陪她晚上在学校学习,回到家就睡觉休息。拦疖说,那不行啊,我奶奶晚上要有人照顾,爸爸白天干活很累,晚上一定要休息好,弟弟还小,照顾奶奶我不放心。妈妈说,那好吧,咱们说好,学习到11点准时闭灯睡觉。拦疖说,行,妈,我听你的。妈妈起身把肉隔了一大半,,说,我让你二哥买点肉,你拿回家一半,吃了补一补身体,你看你瘦的,脸上都没肉了。回家好好补一补,这还有一斤白糖,二十个鸡蛋和点白面你拿回去,早晚学习饿了,煮个荷包蛋加点糖,我告诉你妈,白面,鸡蛋,白糖都是给你和你奶奶吃的,你别舍不得吃,剩下的肉我跟你大哥二哥包饺子吃。学习任务越重,一定要越休息好,事半功倍的道理你懂。妈妈又说,看你学习都刻苦啊,妈真高兴,看你学习吃苦,妈也心疼。你二哥有你一半肯学习,妈心里就乐开花了。拦疖说,二哥是全民工,不用学习也有个好工作。
第二天早上,妈妈煮了鸡蛋,让我带给拦疖一个,我说,妈,昨天不是给她了吗?妈妈说:“给是给她了,我担心她舍不得吃,她还有奶奶和弟弟 ,什么好嚼物她都吃不着,你把这个拿给她,看着她把鸡蛋吃了。”我说:“保证完成任务。”
我做到拦疖前一座位的椅子上,面对着她,把笔从她手里抽出来,撰在手里,说:“”嗨,几点来的?”拦疖抬起头,说:“六点就来了,家里弟弟吵。”我说:“吃饭没?”拦疖说:“饭还没好呢。”我说:“手伸出来。”拦疖小声说:“干嘛?”我把鸡蛋放在她桌子上,说:鸡蛋,妈让你吃了。”拦疖四下看一眼,说:“我不吃,昨天妈给我一个了。”我说:“妈就知道你舍不得吃,让我看着你吃了,你不吃,妈会生气的。”拦疖说,:“”二哥…”哽咽着说不下去了,眼睛里滚出泪水。我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说:“这么容易感动?”我拿起鸡蛋:“说,我剝了给你吃。”拦疖还是有些激动,说:“二哥,我…”
我把剝了皮的鸡蛋塞进她手里,说:“谁叫她是咱妈了,吃了她才高兴。”
中考结束后,我们都在家等通知。我心里明白,有没有录取通知书,对于我都是一个结局。我们真正关心的是 拦疖被哪所学校录取。拦疖对考上县重点高中信心满满的。
对于我,毕业就重新上班。这年开放农村大集已经三年多了,个体商户也是遍布农村的每一个角落,供销社的销售额是日渐下滑,月月亏损。以至于全额工资都发不全。一年发九个月工资。
私下讨论供销社的未来,没有人认为供销社能最终解体,当时,都认为供销社是国家的,是国家保障社会物资供应的基本单位,保证社会稳定的基石。国家离不开供销社,人民也离不开供销社。供销社的式微只是暂时现象,早晚还会兴旺发达起来。
我又回到了供销社上班。这时,我姑父已经离休 ,书记是我嫂子的哥哥周勇,我四姐经过几年磨练,做了会计。我回供销社上班,正值县联社号召乡供销社尝试改革,供销社领导班子决定尝试自由经济体的运营方式和经济效益。决定设一个台球组,安排我来管理。
这是个好差事,自由,每天上缴十块钱就行。台球运动是一个新生事物,供销社一共做了三个案子让我管理,每个案子一天上缴十块钱。
开业第一天,三个案子就没空闲的时候,围观的人把案子围的水泄不通。一局我收五毛钱,一天下来,收入六十多块钱,除去上缴10块钱,我净赚50多块钱。这样算下来,一天赚50有,一个月收入1000块钱。我妈妈退休金高,一个月比爸爸多6块钱 ,才一百零几块钱。姑父离休,离休金不到二百。我一个月一千,那兴奋劲,别提了。
几天后,就有人以球赌博,15个球一人分5个,自己5个球全部打进球袋,再任意击打别人的一个球进球袋即赢规定好的赌资,基本上讲好了一个球五块钱。我呢,即把钱押在我手里,又负责裁判。
球案没人打球时,我就练习球技,在不足三个人时候,我陪打,但是不参与赌博。
拦疖的高中录取通知书下来了,她以高分考入先重点高中,全县排名第九。听闻这个消息,妈妈高兴的合不拢嘴,直夸拦疖争气争光。拦疖考上高中,也成了乡里的新闻,人遇到我妈妈就道喜,丫头考上高中了哈。我妈妈就高兴的说,是啊。别人就说,大喜事啊,这丫头真厉害。
拦疖要开学了,妈妈让哥哥带我和拦疖到县城给拦疖买书本等学习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