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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摆好炕桌,用杨敏嫂子给我的旧账练习珠算。冬季的天黑的早,转眼间,已经看不清东西了。拦疖点上蜡烛,放到炕桌上,跪在炕桌边,俩手托着腮,看我打算盘。小脸被烛光映红了。纯净的大眼睛一闪一合。
喝到八点多,我们才送走二哥,临行前二哥问妈妈,二姑,这孩子谁家的。妈妈搂着拦疖,说,是我姑娘!二哥差异起来,疑惑的说,二姑…?妈妈笑着说,我干姑娘。二哥释然。拦疖很礼貌大方的说,二哥好。
天上的星星明朗晶莹,山村的夜晚宁静二深邃,偶尔几声狗叫把行人的脚步推向远方。
爸爸和哥哥都有些醉了,爸爸依在炕柜上,感谢的,挺好,郭主任真是亲戚,会办事。妈妈说,我二哥家几个孩子,他算出息的。拦疖天真的问,大娘,谁也不能不让我二哥上班了,是吗?妈妈说,你二哥能上班,还是国家正式工。拦疖听了,很高兴的样子。妈妈说,咱们吃饭。妈妈蒸的纯大米饭,没掺杂粗米 ,那个年代,吃一顿纯大米饭,是件奢侈的事。饭间,妈妈对爸爸说,老孙,郭主任说的对啊,上一年班,两个孩子还得上学。这形式,将来不知道会怎么变化,有知识总不吃亏。爸爸说:“想一块了 ,我也看出来了,接班制度都能黄,什么事情不能发生。”妈妈说:“嗯,有这念头咱早点着手准备。”哥哥说:“我又能上学了?太好了。”我说:“我不想上,再上学不也是回去上班,都是全民工,还上啥学?”确实,在我的想法里,这一辈子,稳稳当当在供销社上班,读再多的书,也是这个命运。
第二天早上到了单位,杨敏嫂子已经把炉子生起来了,说:“今天不营业,都去公社开会。”
八点刚到,小学,初中的学生排着队,浩浩荡荡的从街道穿过,接着农经站和各村村民代表也从门前路过,奔公社去了。供销社随即召开临时大会,宣布了全体人员到公社参加严打全民大会。
各分社人员到齐,我们举着红旗,抬着大喇叭,在激昂的“社会主义好”的歌声里,我们来到公社大院。大院里人山人海,彩旗飘飘,贴满红色标语:开展“严打整治”,打击各种违法犯罪。搞好“严打整治”,稳定社会秩序。
主席台上坐着几个公社领导,台下站着两民兵,看见郭主任,赵乡长走下台,热情的和他握手,并把他请上主席台。主席台上还有县公安局,法院和检察院的领导,都和郭主任握手寒暄,看样子,他们是认识的。在全民齐唱社会主义好后,赵乡长宣布大会正式开始。
首先赵乡长讲话,宣布了大会的主题:严厉打击各种违法犯罪活动。会议议程的第一项是把罪犯押到台上亮相,第一个被押上来的是抢劫犯郑爱民,他抢劫铁矿财务现金八百块钱,引起社会恐慌,造成极其恶劣影响,法院人员宣布他死刑。郑爱民父亲在道班上班,脾气暴躁,嗜酒如命,对郑爱民的成长从来不过问。郑爱民小学二年级辍学,随街里几个无赖混,他也随他父亲脾气暴躁,性格顽劣,打架斗殴,偷鸡摸狗是稀松平常的事,据说他偷了99只公鸡。成年后更加不服管教,无法无天了,自诩燕子李三,在古洞沟名声响亮,无人敢惹。据说抓住他的时候,他满不在乎,满脸笑意,还对派出所民警说:“我记住你了你等我出来的!”就像现在,面对几千人的注视,还是一付你奈我何,桀骜不驯的态度。当听说死刑的时候,一下子瘫了。被两个民兵抬下主席台。供销社董会计是在第三个宣布死刑的,罪名是贪污,金额巨大,抵抗审查。还有流氓罪,调戏妇女罪的。派出所抓了十几个赌博的,也被拉上台陪审。大会整整开了一天,死刑犯连夜送到县城里看押。
2 9.75元,这是我第一个月工资。发工资这天,爸爸来陪我一起领的工资,揣着工资找到杨敏,给我买了一块手表,上海春兰牌子的,贴近耳边听嘀嗒嘀嗒的清脆的声音心情激动不已,那时候婚嫁的四大件也只是立柜永久缝纫机,戴块手表耍牛B,说明手表是奢侈品,用来炫耀,耍牛B的,也不是一般家庭能拥有的。因为,那个年代,别说没钱,东借西畴够了,也不一定有物资等你去买,得事先托关系走后门。比方说瓦房店国光苹果,供销社一年只进货一次,钱不多,零卖几斤行,买十斤以上试一试,有,不卖。得拿领导批的条买。而供销社内部职工和乡里干部,就可以论筐买。苹果一拉一车,摆在供销社院子里,晚上值班,随手摸一个吃,人人摸,不花钱的东西就是香,有股便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