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花接过婴儿鞋和红线,笑道:“玲玲都会做鞋了呀?不简单!”玲玲把脸微微一红说:“我也是个姑娘家,咋能不会做鞋呢?不过这是我做的第一双鞋,丑得要死!”银花将那双小鞋翻来覆去的细看了一会儿,笑道:“还行,针脚不错。”梅子也探头看了那婴儿鞋两眼,却见鞋帮子上还绣有花,便笑道:“玲玲真会扯白撂谎!明明是买的鞋,还硬说是自己做的!”
玲玲道:“就你会做鞋呀?不信你把鞋底子给我,叫我纳两针你看!”梅子便真的将连着针线的鞋底子递给了玲玲,玲玲又向她要过了顶针戴在中指上,然后就一针一线的纳起鞋底子来,倒也还有模有样,不像是没做过针线的人。玲玲连纳了十来针后,又将鞋底并针线、顶针交还给梅子,然后就又走到小方桌旁。恰这时,银花的小儿子醒了,在郭达山的炕上哭了起来。银花便拿着小鞋和红线起身进二门道去了。
玲玲已从圆笼里将那双解放鞋取了出来,却向已在一旁坐下的瑞年招了招手。瑞年便又站起身,过来问道:“还给我买双鞋呀?”玲玲道:“去!鞋是给爷买的。我是叫你给爷拿进去,叫他试一下看合脚不。”瑞年便从她手里接过了解放鞋,转身去了郭德旺的卧房。不大一会儿,他又出来了,却提着粪桶。粪桶经过处,浓烈的臭味就扑溢开来,玲玲想捏鼻子却又强忍住了,含笑问道:“鞋给爷试了没?”
瑞年边往大门口走边说:“爷睡瞌睡了,我把鞋在他脚板上比了一下,大小刚好。”玲玲便又看着他的背影笑了一下。
不一时,银花抱着小儿子出来了,此时,堂屋里的臭味已差不多散尽了。玲玲早又眉开眼笑的快步走过去,却见那小东西张着没牙的嘴在笑,刚穿上新鞋的脚还在乱动。她便从银花怀里抱过他,在那小脸上亲了一口,又“噢噢”的哄了两声,然后就抱着他走到大门口,背对场院往门槛上一坐。梅子看着她噗嗤一笑说:“玲玲,你赶紧起来,女子娃坐门槛不好。”玲玲笑道:“我才不迷信!”又向银花说:“二姐,我小外甥还没名字吧?干脆我给起个小名吧,老大叫闷瓜,他就干脆叫个葫芦,行不行?”银花道:“我还正不知道叫啥名字好呢,那就叫‘葫芦’吧。”
正说话间,瑞年提着空粪桶转来了,便又有一股不是太浓的臭味相跟着过来了。玲玲借口给瑞年让路,急忙站起身来,抱着葫芦去了场院里。在场院里游游荡荡了好半日后,才又回到堂屋。这时候,银花却已在刮洋芋了。玲玲便笑问:“二姐,咋这么早就做饭呀?”银花道:“也不早了,我手脚慢,紧做慢做,等饭熟了,也就放工了。”
玲玲便又说:“二姐,那你就别给我做饭。我再坐一会儿就走。”
“咋,是嫌我做饭不香?要不,你给咱做?”
“不是的,二姐。是那啥呢,屎蛋子早早就约好了,叫今儿中午在他屋吃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