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白虎关》(六)

莹儿带着儿子盼盼从娘家回来了。

盼盼并不是她丈夫憨头的儿子,盼盼的父亲是憨头的弟弟灵官。按理说,对于出轨的女子,大多数人都会反感。但对于花儿仙子的莹儿,作为读者的我们却对她始终保持着一份宽容。并不仅是她美丽动人,纯洁剔透,更多的或许是一种同情吧。

一个花儿般的女儿,为了哥哥白福能娶妻,没有任何选择地嫁给了憨头换亲。可憨头由于自身的原因,不能行周公之礼。可以说,莹儿一直守着活寡。

她并不是一个守不住的女子,她和灵官也曾迟疑过,但最终还是因为爱走在了一起,她欣赏灵官的才气,仰慕他的见多识广。她爱他,胜过她自己的生命,她是一个爱情至上的女子。

可能如今那么纯粹的爱情已经快绝迹了吧,所以我们对他俩之间的一些逾矩行为也就视而不见了。可惜这个世界,你可以欺骗所有人,唯独骗不了自己。在哥哥憨头死后,灵官受不了内心强烈地谴责,离开家选择了出走。只留下莹儿一个人,寂寞地守在空屋里,思念着他。

莹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是如何度过灵官出走后的几个月的。那是一个噩梦,漫长的噩梦,清醒而又无法摆脱的噩梦。她终日迷瞪,终日昏沉。时不时,就有条理性的鞭子溅了水抽她一下。她的精神快要崩溃了。屋里的一切,总在提醒她:这儿,曾来过个鲜活的肉体。她曾拥有过他,全部地拥有过他。后来,他走了,去了很远的地方。那地方,远到心外面去了。心外面的地方,才是世界上最远的地方。

灵官走了,莹儿的心也没有了。是什么让一个爱情至上的人活了过来呢?是他们爱情的结晶盼盼。其实,有时候人活就活一个理由,这个理由有可能是一份向往,一份追求,又或者是一份责任。

在娃儿幸福的呵欠声中,她活过来了。这呵欠,是幸福的按钮,总令莹儿迷醉;但又是撕扯伤口的绳索,提醒她一个不得不正视的现实。在一阵阵迷醉,一阵阵撕痛中,娃儿满月了。莹儿也成了莹儿。她依然那样轻盈地劳作,轻盈地笑,轻盈地抱了娃儿,给他唱那些花儿,像当初给灵官唱时那样投入。

憨头死后的日子里,就是娃儿的笑,娃儿的哭,娃儿的屎尿,填充了家里和心里的巨大空虚。

莹儿想:老天也长眼睛哩。失去多少,总会在另一方给你补来多少。

盼盼的出生,给这个经历了巨大悲痛的家庭带来了抚慰,欢笑和期盼,一个家又开始鲜活起来。悲欢离合的场景再次上演,而这就是我们真实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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