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思录读书笔记265

10.63

(张载《横渠易说·》)姤初六:“羸豕孚蹢踯躅。”豕方羸时,力未能动,然至诚在于蹢躅,得伸则伸矣。如李德裕处置阉宦,徒知其帖息威伏,而忽于志不忘逞,照察少不至,则失其几也。

天风姤,乾上巽下,客强主弱,主客相遇,交锋不可避免,这就是姤卦呈现的态势。姤即遘,阴阳相遇,但五阳一阴,主客不能长久相处。

姤卦卦辞:“女壮,勿用取女。”

彖辞曰:“姤,遇也,柔遇刚也。勿用取女,不可与长也。”

郑玄曰:姤,遇也。一阴承五阳,一女当五男,苟相遇耳,非礼之正,故谓之“姤”。女壮如是,壮健以淫,故不可娶。妇人以婉娩为其德也。

初六爻辞曰:“系于金柅,贞吉;有攸往,见凶,羸豕孚蹢躅。”

柅,止車木,这里代指九二,九二刚健而处中,牵制住初六,故称“金柅”。

孚,孵化,指暗中积蓄力量。横渠先生解释为至诚,有些不妥。从他以李德裕整治宦官的例子看,显然不能用至诚二字。

蹢躅,同踯躅,用脚踏地,跃跃欲试之态。

羸豕,指初六尚处于羸弱之时。豕,一般用作贬义。因此初六应该指代小人,正如卦辞中所谓“勿用娶女”。

初六被九二所压制,正胜斜,故贞吉,初六如果坚持往前,就有凶险,所以,初六虽羸弱,却在暗中积蓄力量,仍然跃跃欲试,不肯放弃。

帖息,驯服。照察,明察。

横渠先生解读说,小人们在力量还薄弱的时候,其势力还不能动摇局势,然而他们不放弃野心,蠢蠢欲动,一旦有机会就会跳出来采取行动。比如唐武宗时的贤相李德裕大力整治阉党,因为武宗对他高度信任,阉党被李德裕的威势所压,只好做出俯首帖耳的样子。李德裕指看到他们顺从的表面现象,而忽视了他们不忘逞凶的野心,因此监视审察稍不到位,就永远失去了清除小人的最佳时机。

李德裕,历仕宪宗、穆宗、敬宗、文宗四朝,一度曾入朝为相,因党争倾轧,多次被排挤出京,至武宗朝方再次入相。他执政期间,外攘回纥、内平泽潞、裁汰冗官、制驭宦官,功绩显赫,被拜为太尉,封卫国公。梁启超将他与管仲、商鞅、诸葛亮、王安石、张居正并列,称他是中国六大政治家之一。

会昌六年(846年),唐武宗病逝,由李德裕摄冢宰。宦官拥立皇太叔李忱为帝,是为唐宣宗。唐宣宗忌惮其位高权重,亲政次日便免去李德裕的宰相之职,随后李德裕被连续贬谪,直至贬为崖州司户参军,最后病逝于谪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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