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汉书》研读61:隗嚣公孙述列传(一)


      隗嚣公孙述列传(一)


隗嚣


隗嚣(?~33年),字季孟,他是天水郡成纪县人。隗嚣年少时在州郡中做官,王莽国师刘歆引荐他担任士。刘歆去世后,隗嚣回到家乡。隗嚣的叔叔叫做隗崔,性格豪侠仗义,能得到众人之心,听说刘玄称帝后王莽的军兵接连战败,就和哥哥隗义以及上邽人杨广、冀城人周宗谋划起兵响应汉军。

隗嚣劝阻他们说:“兵家是凶事,我们宗族要遭受无辜之祸了!”隗崔不听,于是聚集起部众几千人攻占平襄,杀掉王莽的镇戎大尹,隗崔、杨广等人都认为,举事应当拥立一名主将统一众人之心,大家都说隗嚣平时很有名气,喜欢经书,于是一起推举隗嚣为上将军。隗嚣推辞后迫不得已,他说道:“各位父老众贤人没有看不我这小子。必须要听从我的话语,这样我才敢从命。”众人都答应说:“好”。

隗嚣起兵后,他派使者聘请来平陵人方望,任命为军师。方望来到后,劝说隗嚣:“将军想要承天顺民,要辅助汉朝兴起,现在刘玄在南阳称帝,王莽仍然占据长安,将军虽然以辅助汉朝作为名号。实际没有接受天命,这样怎能对民众树立威信呢?应当马上建立高庙,称臣奉祠,这就是所谓的‘神道设教’,求助于神灵。何况礼仪因时代而有损益,朴实浮华没有常规。如果削地开吉兆,就是茅屋和土台阶,也能表达其肃敬。虽然不能备齐祭祀之物,神明也会光临这里。”

隗嚣采纳方望的建议,于是在城东建立庙宇,祭祀汉高祖、汉文帝和汉武帝,隗嚣等人都称臣执事,史官奉上玉璧祭告。祭告完毕后,有关人员往来于当庭,有的牵马操刀,有端着盘子勺子,一起杀牲盟誓。

誓词中说:“凡我参加同盟的三十一名将军,共有十六姓,允承天道,兴辅刘宗。如果有人心怀奸诈,神明诛灭。高祖、文皇、武皇作证,会让其死于非命,家庭遭受兵灾,宗族灭绝。”

有关部门奉上装有牲血的酒,护军举手向各位将军揖手说:“勺子不污血,如果歃血不入口中,这是欺骗神明,按照誓约接受惩罚。”随后把牲血抹在嘴上,就像古代盟誓一样。

礼仪完毕后,隗嚣向各郡国发布檄文,告示说:“汉复元年(23年)七月为己酉朔日。己巳日,上将军隗嚣、白虎将军隗崔、左将军隗义、右将军杨广、明威将军王遵、云旗将军周宗等人,正告各州牧、部监、郡卒正、连率、大尹、尹、尉队大夫、属正、属令:原新都侯王莽侮慢天地,悖道逆理。他鸩杀孝平皇帝,篡夺其位。矫诏假托天命,伪造符书,欺骗蛊惑百姓,震怒上帝。用一些谋反乖张的饰文作当作祥瑞,戏弄神灵,歌颂祸殃。砍下楚地和越地的竹子,不足以书写其罪恶。这些事情在天下已经昭然若揭,大家全都看到听到了。现在略举其大概的罪行,以晓喻百姓知道。”

“大概天为父,地为母,祸福的感应,都是因为人间的事情降临。王莽明明知道这些道理,却愿意冥昧冒犯,不顾及大的禁忌,通过诡辩解释天术,每有灾异,他都歪曲援引史传。当年的秦始皇毁坏谥号制度,用一二的数目排列,想要延及万世,而王莽排列下三万六千年的历数,说王氏政权会在这些时间内流传无穷。他这分别是沿着亡秦的轨迹,为自己编造出无穷历数。这是他逆天的大罪。”

“王莽分裂郡国,截断地脉。他宣布田地为王田,不能买卖;封禁山泽,抢夺百姓本业;建造九庙,穷奢极欲;挖掘河东王陵,攻劫丘垄。这是他逆地的大罪。”

“王莽尊贵残贼,信任奸佞,诛杀忠正贤良,编造谎言,让红车奔驰中国,戴着法冠的官吏昼夜追捕,冤枉囚禁无辜,肆意诛杀宗族。施行炮格刑罚,废除顺时法令,以醇醯制造五毒。政令一天一变,官名一月一改,货币一年一换,使官吏百姓头脑昏乱,不知道该听从谁,商旅穷困窘迫,号哭在街市道路上。制定六管改革,增重赋敛,剥削百姓,中饱私囊,贿赂公然流行,财富进入掌权官员手中,上下贪污,百姓因为挟带铜炭,罚没入官府成为奴隶,他们聚集在一起,多达几十万人,工匠饥饿而死,长安城中尸体腐臭。王莽祸乱诸夏后,骄狂之心日益膨胀,出兵向北进攻强胡,向南骚扰劲越,向西侵犯羌戎,向东攻打濊貊。导致四境之外同时侵害,边缘各郡,江海岸边,因惨遭劫难几乎死光。最后攻战中死亡的,严苛法令受诬陷的,饥饿贫困丧命的,疾病瘟疫致死的,达到几千万。死者暴露尸体无人掩埋,活下来的奔亡流散,那些幼孤妇女,则流离被捕掳掠。这是他逆人的大罪。”

“所以上天哀怜百姓,降责罚于王莽,王莽的妻子被他气死,几个儿子都被他杀掉。大臣联合起来反叛,灭亡的形势已经形成。大司马董忠、国师刘歆、卫将军王涉,全都在内部结成同谋,司命孔仁、纳言严尤、秩宗陈茂,率军在外归降。现在山东的军兵共有二百多万,已经削平齐、楚,占有蜀、汉,稳定宛、洛,据守敖仓,把守函谷关,威命四下发布,宣扬命令于中岳。他们复兴灭绝的祭祀,封定万国,遵守高祖时的旧制,修行孝文帝时的遗德。有敢不服从命令的,出动武力摆平。军士飞驰诏命四夷,恢复其爵位封号。大家都要还军修整,藏弓卧鼓,申命百姓,各安其所,不要辜负了自己的责任。”

隗嚣随后率军十万,进击杀掉雍州牧陈庆,然后率军进攻安定。安定大尹王向是王莽堂弟、平阿侯王谭的儿子,其威风能单独治理辖区,所属的县没有反叛的。隗嚣于是向王向写信,晓喻他天命,反复劝导,王向最后也没有听从。隗嚣率军进攻俘虏王向,然后向百姓示众后杀掉,安定全郡归降。长安城中也人有起兵诛杀王莽。隗嚣于是分派众将攻掠陇西、武都、金城、武威、张掖、酒泉、敦煌,把这些地方全部占领。


罄竹难书


黄其军

      作于2022年9月10日(古历壬寅年八月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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