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后的一个月,我舍不得哪怕挪动电视机遥控器的位置。
你个儿不高,而我每次都会顺手把遥控器收在电视柜的上层,你每次都要踮起脚尖费劲的去拿,逐渐的,这也成了我们之间互相逗乐的小游戏。
我甚至不敢再家里多停留,哪里都有你的影子,耳边时不时的就会有你在叫我的回响,一个月了,你真的不会再回来了吧。
情人间好像皆是如此,在压死双飞的最后一次争吵前总会通过让对方生气、难受的话来证明谁才是更爱对方的的那一个。分手后,在我们脑中久久挥之不去的却又是两个人在一起时甜蜜的瞬间,看似我们在事后旁观者清,但是人啊,只要有机会,就又会沦陷。
我记得你刚来北京时,不知道从什么渠道看到了我们刚刚发布的招租信息“男生也可,女生更好”后直爽地打电话过来,问“女汉子可不可?”。
从未见过你这般飒爽的异性,于是我和室友大壮便不假思索地定下了你作为我们合租的人选。
你果然如自己所讲那样是个女汉子,一米六出头的个子推着一个感觉快到自己肩膀高地大箱子,愣是在没告知我们的前提下一个人把箱子从我们这个老旧小区地一楼拎到了四楼。
开门后,惊讶的我望着气喘吁吁地你,询问为何不打给我们去接你时,你只是潇洒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我自己既然有本事装这么大箱子,就得有本事拎。”一句话让我顿时哑口无言,也应该就是从那一刻起我便开始爱上了你,只是当下的我自己还没意识到而已。
两个成年男性合租一套三居室在北京这座城市里是件非常奢侈的事情,但我和大壮都太懒了、太怕麻烦了,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是选择破财免麻烦,直到你搬进来的一周前,我们才痛定思痛,决定为这个毫无烟火气的房子增添一点新鲜的血液。
果然,在你到来后,家里的一切都变得有了生气。
你说绿植可以净化空气,家中大小窗台便被摆满了绿萝;你说家中色调单一,我们便花费一整个周末自己买了涂料和工具把墙里外粉刷一遍;你说人生需要活力,我们便去迪卡侬采购各种运动装备,一三五、二四六不重样的展开锻炼。
总之,你的到来让我们第一次觉得我们是在生活,这里也不再仅仅是一间出租房,而是一个家。
可惜好景不长,大壮通过家里介绍很快认识了一位看上去很情投意合的相亲对象,并在没谈多久的恋爱后就准备回老家结婚去了。还记得他临行前拉着我们的手,意味深长的告诫我们不要错过身边人。
也就是在那晚,我借着酒劲向你表了白,之后在大壮回老家的日子里,我们也就顺理成章的搬进了现在的房子。
这两天突然从钱包里翻出一张我们的拍立得合照,我还记得这是我们的第一张合照,也是我们的第一个拍立得。
机器是从一个二手货交易市场淘来的。当时你指着还带着包装的机器难掩兴奋的和我说那边有一个大漏,还没拆封的机器,老板也一口咬定这台机器从他拿到后从未打开过。而我却对它相较市场价便宜了近三分之二的价格深感怀疑。
最后还是架不住你的执拗,我们把它买回了家,它也不出意外的不论我们如何更换相纸都无法成像。但是你拒绝了我送去维修的提议,说既然是你执意要买的,那就一定要自己修好它。
接下来的几天你只要有时间就在查资料,拿着毫不顺手的工具反复的摆弄着这台机器。我不忍心你不分昼夜的研究它,打算买一台同款的新机偷偷送给你。也不知道你怎么获得了这件事得信息,拉开架势和我义正言辞地理论了一番。那之后,我也加入了维修它地行列。
最终我们还是修好了它。
修好后你兴奋地拿着它拍下了我们的第一张合照。看着相纸上的人像逐渐清晰,你情不自禁地跳入我怀里,激动地抱着我说以后我们还要一起拍十张、百张、千张、万张,然后在我们死去的那一天一同火化,掺进我们的骨灰中,想想都浪漫。
嗨……旧爱地誓言像极了一个巴掌,每想起一个就挨一个耳光,然后好几年都会闻不得女人香。
我用了半个小时和你吵架分手,却足足用了一个月才有勇气与你告别,这次我也要走了,离开这个处处回荡着我们嬉戏打闹的地方,去尝试着开启一段新的,没有你的生活。
想得却不可得,情爱里终究是无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