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流长河

老家附近最大的一条河,我们当地人唤做流长河。流长河的最北端从东平湖里引出,最南端汇入京杭大运河。

流长河离我的村子大约有两公里远,十几岁时,村子里和我一般大的小伙伴基本上都会骑自行车了,那时公路上的汽车少,大人们又懒得管我们,流长河成了我们经常玩的好去处。

虽然骑自行车的车龄已有几年,可是碍于身高和力气的限制,我骑车时总是没有信心,尤其是在国道上,那是的车还不多,可几公里的路程总会遇上几辆拖拉机,装载的或者是红砖或者是条石,大烟筒咕咕冒着黑烟,像是一位在农田里拉犁耙的老翁,拼尽了全身力气也只是缓慢前行。可我还是害怕和他们并行,如果驮了青草遇上了干脆下车等着它过去。

那时几乎每一家都会饲养一头牲口,或者黄牛或者骡马,也有喂养小毛驴的。庄稼地里的农活少不了要靠它们,耕田、播种、运粮食,人力还是要逊色不少。冬天牲口们除了食玉米和小麦麸皮还要掺上干草,夏秋时孩子们会帮家里去打青草喂牲口,于是,一到假期和周末我们便经常三五成群的骑着车子到流长河去打青草。

打青草是小伙伴们的借口,虽然每次都会在河边待一下午但打青草的活一般两个小时就完成了,剩下的时间是我们最快乐的,或者拿了钓竿去钓鱼,或者去河中央采荷花荷叶。

最喜欢的还是秋天采莲蓬。我们攀着满是小刺的荷叶茎,秋后的太阳仍是火辣辣的,但荷叶把天空都遮住了,荷叶下是阴凉一片,我们就在水中搜寻,尽管会有一丝幽静的“可怕”,不过想想编织袋里逐渐变多的莲蓬也就不得不自己给自己打气壮胆了,时间久了便喊一声小伙伴的名字,听到回应也就放心了许多。莲蓬剥开后是饱满的莲子,花生米大小,嚼在嘴里满口清甜。

有时候会碰上一两条没人看管的小木船,一般是河边养鸭人驱赶鸭子用的,因了好奇心的驱使便跳上船去,拿了竹篙在水里点几下小木船便东西南北的乱撞开接着又被卯绳拽了回来,我伙伴们兴奋里带着不安,忍不住大喊大叫起来,叫声往往又引来了主人,免不了一顿训斥,于是在一阵惊呼声中四散而逃。

有时候也会仅仅为了洗个河澡相约流长河。遇上排洪时下到排洪石渠里,胆子大的便站到渠中央,或者干脆躺在石板上迎接激流的冲击,现在想想是极危险的事情,万一一个不小心被冲进了河里自然是凶多吉少。只不过那时为了出风头便没有考虑这许多后果。

如果遇到对岸村子里的孩子也在水里耍不免会挑衅几句对方,对骂上一阵过了嘴瘾,显示自己的猖狂和不逊,反正河宽的很,谁也不会真的游到对岸,不必担心有肢体冲突的发生,各自回到村子里理所当然地在其他小伙伴面前一阵炫耀。

自从上了高中后便没有了从前的自由,往返县城和家之间的公交车都会路过流长河上的大桥,过桥时大多数时间我都在昏睡,偶尔恰好清醒时流畅河在我眼中也是转瞬即过,那匆匆几眼甚至留不下一朵清晰的浪花。

再后来流长河作为南水北调中的一段被启用,整条河被提升改造,河堤蓄水面铺满了预制水泥板,两边全部用护栏网圈起来了。

虽然在流长河里再也看不到荷花,再也没办法摘莲蓬,但我知道他被赋予了新的历史使命,今天有更多的人会因为它而受益,那条永远留在我脑海中的河流正焕发着自己的第二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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