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看完了杨绛先生写的《我们仨》,看完是毫无征兆的看完,只到了看到最后一个字,才发现是看完了,全书文字朴实情切,如一个老者将家事娓娓道来,没有了年轻时的躁动,经历过的一切都变得平静。看完这本书,我看到了一种真正的诗与远方,那就是有永恒的追求和平平淡淡的爱。
“我们这个家,很朴素;我们三个人,很单纯。我们与世无求,与人无争,只求相聚在一起,相守在一起,各自做力所能及的事情。碰到困难,钟书总和我一同承当,困难就不复困难;有个阿媛相助,不论什么苦涩艰辛的事,都能变得甜润。我们稍微有点快乐,也会变得非常快乐。所以我们三个是不寻常的遇合。”
“我们和不相投的人保持距离,又好像是骄傲了。我们年轻不谙世故,但最谙世故、最会做人的也同样遭到非议。钟书和我就以此自解。”
“阿圆懂事后,每逢生日,钟书总要说,这是母难之日。可是也难为了爸爸,也难为了她本人。他是死而复苏的。他大概很不愿意,哭的特响。护士们因她啼声洪亮,称他MissSingHigh,译意为“高歌小姐”,译音为“星海小姐”。”
“钟书通过了牛津的论文考试,如获重释。他觉得为了一个学位赔掉许多时间,很不值当。他白费功夫读些不必要的功课,想读的许多书都只好放弃。因此他常引用一位曾获牛津文学学士的英国学者对文学学士的评价:“文学学士,就是对文学无识无知。”钟书从此不想再读什么学位。我们虽然继续在巴黎大学缴费入学,我们只按各自定的课程读书。巴黎大学的学生很自由。”
“钟书在巴黎这一年,自己下功夫扎扎实实地读书。法文自十五世纪的诗人维容读起,到十八、十九世纪,一家家读将来。德文也如此。他每日读中文英文,隔日读法文、德文,后来又加上意大利文。我们初到法国,两人同读福楼拜的《包法利夫人》,他的生字比我多。但一年以后,他的法文水平远远超过我,我恰如他《围城》里形容的某太太“生小孩儿都忘了”。”
“沦陷区生活艰苦,但我们总能自给自足,能自给自足,就是胜利,钟书虽然遭厄运播弄,却觉得一家人同甘共苦,胜于别离。他发愿说:“从今以后,咱们只有死别,不再生离”。”
“我们沦陷上海时期,饱经忧患,也见到世态炎凉。我们夫妇常把日常的感受,当做美酒般浅斟低酌,细细品尝。这种滋味值得品尝,因为忧患孕育智慧。钟书曾说:“一个人二十不狂没志气,三十犹狂是无识妄人”。”
“我们的阅读面很广,所以“人心惶惶”时,我们并不惶惶然。”
“我们如果要逃跑,不是无路可走。可是一个人在紧要关头决定他何去何从的,也许总是他最基本的感情。我们从来不唱爱国调。非但不唱,还不爱听。但我们不愿逃跑,只是不愿去父母之邦,撇不开自家人。我国是国耻重重的弱国,跑出去仰人鼻息,做二等公民,我们不愿意。我们是文化人,爱祖国的文化,爱祖国的文学,爱祖国的语言。一句话,我们是倔强的中国老百姓,不愿做外国人。我们并不敢为自己乐观,可是我们安静地留在上海,等待解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