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当廷杖毙
苏惜一下子傻了眼，瘪着嘴巴哭了起来：“我真的没有害她，真的没有！”
穆宁珺冷笑着蔑视她一眼，就这点儿能耐，哪里是她的对手。
此时殿门大开，外面的人多少都可以看到和听到殿里的动静。
穆宁珺想了想，索性抱着离湘哭了起来，她故意把声音的调子放软，娇柔而充满委屈对燕洵哭诉道：“陛下，我们的孩子没了，我们的孩子没了啊……都是她害的！陛下就算不顾念臣妾，也要为陛下的皇儿做主啊！”
“陛下，这件事情还没有查清楚，陛下不能仅仅因为一面之词就……”
“皇后娘娘！”
纳兰红叶还没说完，穆宁珺已经愤怒地打断了她的话。
纳兰红叶微微怔了一下，似乎是没料到穆宁珺竟然敢这么跟她说话！但她好歹也是深宫里出来的，并没有被她吓到。
穆宁珺冷冷地凝视她道：“今天这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了，就是惜妃害得陛下的皇嗣不保。皇后身为一国之母，怎能因为私情偏袒惜妃！”
纳兰红叶自知理亏，况且看燕洵对穆宁珺的样子，她很清楚，就算这件事不是真的，只怕穆宁珺再哭诉几声，燕洵也会信以为真。心里微微一叹，看来这后宫到哪儿都不太平，况且本就是苏惜害人在先，她的确不该偏袒。
于是纳兰红叶缓声说道：“妹妹刚经历丧子之痛，姐姐能够理解。还请妹妹情绪不要过于激动。至于惜妃，这件事查清之后，本宫身为后宫之主，自然不会徇私枉法！”
穆宁珺并不领情，冷笑一声道：“那真是多谢皇后娘娘了！不过妹妹听说，前几日惜妃有嫌疑的时候，是皇后娘娘说她是无辜的，还趁着皇上国事繁忙就放了她出来。妹妹如何能相信皇后娘娘不会袒护惜妃。”
纳兰红叶正要说什么，穆宁珺便抱着燕洵大哭了起来：“燕洵，我们的孩子没有了，你是他的父亲，你不能让他白死，若是不能惩治凶手，你如何让我们的孩子在地底下安心！燕洵，你要为我们母子做主，为我们做主啊！”
声音一声大过一声，哭得外面的人都觉得心惊胆战，心痛无比，更何况是燕洵，尽管他知道她其实是故意的，可是这一声声地哭诉之中，又何尝不是几天前那一场让人悲痛欲绝的灾难所致，他轻抚她的后背不停安抚她的心，锐利的目光已经凌厉得快要能杀死人。
“传令，惜妃加害宁妃娘娘，导致宁妃小产，押入天牢等候发落，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放她出来！”
“诺！”
“等等！”
穆宁珺一声喝住，抬眼冷冷冷地看向燕洵，“陛下答应过臣妾，不管害了臣妾孩子的人到底是谁，哪怕是皇后，臣妾都可以要她死！陛下忘了吗？”
纳兰红叶霎时一怔，已经不想再压抑自己的怒气了，上前厉声道：“宁妃，莫要忘了本宫才是后宫之主。本宫念你丧子，已经容忍你今日胡闹，休要再得寸进尺！”
穆宁珺早已经不在乎这些了，冷笑道：“皇后可真是大度。我就做不来这些。我只知道我的孩子没了，我要为我的孩子报仇。若是皇后娘娘不肯，那好，本宫会自己动手的。只是到时候，恐怕会让苏惜妹妹更加生不如死。皇后要罚我便罚好了，反正我的孩子没了，我也已经没什么可留恋的了。只要为我的孩子报了仇，我再去陪我的孩子，也算是一个母亲应该做的！”
纳兰红叶当下一震，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宁妃今日是铁了心不会放过苏惜。
“珺儿！”不等旁人愤怒和震惊，燕洵已经先怒了，他紧锁眉头，近乎心碎地沉声道：“什么叫做孩子没了就没什么可留恋的了，那我呢？在你的心里，我也没有孩子重要，是不是？”
他搂着她的手臂突然一紧，穆宁珺都可以感受到他的身子在微微地颤抖，心里知道这话伤了他的心，可是已经说出去了，这种场合之下也不想再解释什么，索性就着他的话继续冷声道：“陛下若希望臣妾在乎陛下的感受，就请陛下答应，立刻处死苏惜！”
而纳兰红叶再次向燕洵请求道：“陛下，苏惜是苏家的嫡女，是苏沉大人最最在意的女儿，若是苏惜有个好歹，苏大人是不可能继续镇守辽东的，高丽人早已对辽东虎视眈眈，陛下怎能因为儿女私情置江山社稷于不顾？”
穆宁珺丝毫不在乎她说的话，只是再次看向燕洵：“陛下自己做主吧！杀还是不杀，全在陛下手里，陛下今日不杀苏惜，臣妾也会不计代价地杀了她。到时候陛下和皇后要罚我，杀我，臣妾都不会有任何怨言。”
她的声音冷淡得没有一丝温度，燕洵只觉得凉透全身，寒意刺骨，他将她在怀里搂得更紧，低头深深看她，缓缓地轻声道：“珺儿，我只问你，今天所有事情，包括你落水，都是你设计好的，一切都是为了找出凶手？“
他的声音很小，却带着丝丝愠怒，几乎只有穆宁珺听得见，她面无表情地道：“没错，是我故意设计引诱出她，也是我自己跳下水的，今日之事全都是我故意为之。但惜妃害了孩子，却是真真实实，所以，她非死不可。而且必须现在死！立刻就死！”
她瞪着地上的苏惜，一字一句里全是不容忍受的恨意。
苏惜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跪爬着上前：“宁妃姐姐，我求你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当时只是想吓一吓你，我不知道姐姐有身孕了，宁妃姐姐，你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求你饶了我吧！我求求你了……饶了我吧……”
生死关头，苏惜什么也顾不上了，一直在地上哭泣着磕头求饶，叩头的“咚咚”声整个大殿都能听见，让人不寒而栗。
大殿里所有人都不敢再说一句话，更不敢去看燕洵的脸色。
良久，终于听到燕洵对穆宁珺沉稳地开口道：“好，我答应你现在就杀了她，但你也必须答应我，以后无论发生任何事，你都不能像今天这样不顾自己的性命，你记住了吗？”
他怎么会想不到，她自己抓着苏惜跳下水，就是打定主意非杀了苏惜不可，哪怕是，要跟苏惜同归于尽！尽管知道风珉和刘淇会救她的，但是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燕洵还是惊得一身冷汗，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不顾及他的感受?
穆宁珺知道有些事情瞒不过他的眼睛，一脸平静地道：“我不会寻死的！仇人都还活着，我怎么会比他们先死？”
“陛下！”纳兰红叶觉得事情越发严重，猛地跪下乞求他：“求陛下开恩……”
“来人！！”不等纳兰红叶说完，燕洵已经断然下令道：“惜妃蓄意加害宁妃，谋杀皇嗣，即日起废除妃位，着内廷司办理。至于苏惜，拖下去即刻杖毙。仪春殿所有宫人全部赶去掖幽庭，交掖庭司按律处罚。”
“陛下饶命啊……饶命啊……”
苏惜鬼哭狼嚎一般地大叫了起来。风珉和刘淇两人已经拖着她出了门，殿外院子里的宫人都吓得面色惨白，好几人当场晕倒。
纳兰红叶的泪水无声滑落，心痛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紧紧地闭眼，咬牙忍受着外面传来的哭嚎声。可是她什么也做不了，谁也救不了！
等仪春殿所有宫人都被撵出去以后，纳兰红叶也带着宫人离开了。
燕洵稍稍放开了穆宁珺一些，抬起她的下颌逼她直视自己，沉下声音问道：“珺儿，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不会这样故意为难我。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才要这样想方设法地先杀了苏惜？”
穆宁珺冷笑道：“陛下这不是明知故问吗？陛下心里也很清楚真正害死我们孩子的人是谁不是吗？只不过陛下重情义，所以不想处罚那人罢了！既然陛下不想，那这事，就由臣妾来做。”
燕洵眼眸微微转深，略一思索，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他伸手握住她的双肩：“不是你想的那样，珺儿，如你所说，我确实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但现在还不能轻举妄动，而且......”
他忽然停住，生生止住了要说的话……
穆宁珺见他不再继续说下去，也没有追问，别过脸去，说道：“陛下请放心，臣妾是不会寻死的。今日臣妾所为，只不过是杀鸡儆猴。先给这后宫人一个教训。否则他们人人都以为我软弱可欺。”
燕洵放开了她，任她背对着自己，叹了口气，只觉得心力憔悴，转身吩咐道：“把她带回去好生照料着，有什么事情必须马上向朕禀告！”
关山月和离湘点点头，再一看，燕洵已经拂袖而去。
穆宁珺心里叹了口气，躺下静静地闭眼，她知道自己让他为难了，第一次让他这样难做，可是她没办法忍受了，若是不除了苏惜，她觉得自己以后在宫里，只会寸步难行。
就像孟月溪说的，在这深宫里，她没有权势，只靠着帝王的恩宠是不能自保的，她不想再委曲求全，一度地软弱只会让别人觉得她好欺负，她不能这样继续下去。纵使苏惜并不是真正凶手，但若不杀了她，恐怕下一个死的人就会是她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