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有胸怀,有抱负,自然配不得寻常人家庸脂俗粉。”后宫要与皇家分忧,自有后宫安定文武的手段,比如婚姻事,正好连珠合璧,使内外一心。她稳稳心神,“良将当配佳人,这件事就交给哀家了。”
他自是低头不语。想那时她每每递了女孩子照片给他,他都是犟着不吭声,换她一声叹息。有时,因了这叹息,他才心安。现如今,一国之母要谋划他的事,总不过是权术,在京中留下他的家小,将在外,君命授与不授就不在他了。
“微臣谢娘娘美意。”这是第三次跪拜下去。“只是娘娘要恕微臣抗旨了。”
“将军何出此言?”
“臣,不娶。”
她便笑了,“将军说哪里话来,这姑娘是谁都还不知道呢,就不信哀家选不出一个好的来?”
“臣不是不信娘娘。臣是,”他咬了牙,“臣早有心上人。”
看他这模样,竟像我要塞给他一个母老虎似的,她有些失笑,又不是酸腐文人,有心上人早说呀,难不成皇家能不给他这个体面?纵然没什么好出身,剃了头的姑子也好,在籍的乐工也罢,哪怕寡妇再醮呢,多难的事儿,还拖了这么些年。
“将军放心。将军是皇帝的重臣,将军的事也就如同哀家自家事。哀家一定放在心上,这回绝不教将军一个人回三关。”
呵,这便如何与她再论,叹气的便成了他自己。
也好在皇帝及时到了,缠着他请教骑射,他顺势请了旨,带小皇帝去校场,算是摆脱尴尬局面。
她看他牵着小皇帝的背影,想起易兆风带着千佑练枪的周末下午,也是一大一小,一个崇拜着另一个。这大将军寡言少语又执拗的性子真是恍若重逢,也不知是谁家女子入了他的眼,这般的心心念念,甚至要为着她抗旨。
大将军还未回府,宫里的赏赐就来了。听来的公公说,太后要与将军说亲,这家中老仆们老仆们一个个忙不迭念佛,满朝文武,谁跟他们家似的,过了三十家里连个主事的都没有,那街巷上说的不好听的,还说他们将军有断袖之癖,这都哪来的事儿。唉,太后英明,太后英明。
令熊这是无奈何被推到了这个位子,连学带蒙加上原来管理同盟的那点子心机全都扑到了见天儿没个完的奏章上,还得教小皇帝学着悟着,还好,皇帝不笨,举一返三也有点自己见识,这一夜娘儿俩手熟了,处理公事也就没到那么晚。送小皇帝回宫睡了,她脑袋一时静不下来,就把数月来大将军的折子拿出来翻看一遍,铁划银勾倒是英雄本色,字里行间也是拳拳之心,大周有这样的忠臣良将真是幸事。唉,她叹口气,大周如何与她何干,这样的忠臣良将又与她何干,她现在日日忙着,不过是与人作嫁,几时是个头。
隔日大将军又被皇帝召来面授骑射,易兆风与这少年言道,天子光学骑射刀枪是不够的,要驾御千军万马,须学兵法,每日就又在宫中多呆两个时辰授业。
皇帝是勤奋好学不假,更兼这御膳房的手艺极佳,有时皇帝孩子气上来了,也要拉着他去尝尝自己的三碟两盏,那便是与太后一起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