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犬救主
晋太和中,广陵人杨生,养一狗,甚爱怜之,行止与俱。后生饮酒醉,行大泽草中,眠,不能动。时方冬月燎原,风势极盛。狗乃周章号唤,生醉不觉。前有一坑水,狗便走往水中,还以身洒生左右草上。如此数次,周旋跬步,草皆沾湿。火至免焚。生醒,方见之。
尔后生因暗行,堕于空井中。狗呻吟彻晓。有人经过,怪此狗向井号,往视,见生。生曰:“君可出我,当有厚报。”人曰:“以此狗与我,便当相出。”生曰:“此狗曾活我,不得相与,余即无惜。”人曰:“若尔,便不相出。”狗乃引颈视井。生知其意,乃许焉。乃语路人云:“以狗相与。”即而出之,系之而去。却后五日,狗夜走还。
——陶潜《搜神后记》
译文
晋朝太和年间,广陵人杨生养了一只狗,非常喜爱它,行动和休息时都与狗在一起。有一次,杨生喝醉了酒,走到了一大片水草中,睡着了不能移动。当时正是冬天,野火燃了起来,风势很猛。杨生的狗急得在他周围一直叫唤,杨生喝醉了不知道。杨生的前面有一个水坑,狗就跑着前往水中,转身回来,将沾在身上的水洒在杨生周围的草地上。像这样反复几次,杨生周围半步远的草都沾上了水,火烧来时免除了灾祸,杨生醒了,才看到这种情况。
后来,杨生晚上赶路,掉到了空井中,狗在旁边一直叫到天亮。有个人经过此地,觉得狗向着井中叫很奇怪,就过来看,看到了井中的杨生。杨生说:“你救我出来,我肯定给你以丰厚的报酬。”那个人说:“把这只狗给我,便救你出来。”杨生说:“这只狗曾救过我的命,不能给你,除了这个条件,其他的我都答应你。”那个人说:“如果这样的话,就不救你出来了。”狗于是低下头看井里面的杨生,杨生明白了它的意思,就答应了。于是对路人说:“把狗给你。”路人立即救了杨生出来,牵着狗离开了。离开五天之后,狗在晚上跑了回来。
简析
从短文“巧救杨生免于火灾”“为救杨生彻夜呼号”“为救杨生跟随路人回家”“从路人家逃回杨生身边”等等情节可以看出这是一只神奇的义犬。文中“此狗曾活我,不得相与,余即无惜”的细节描写,突出地表现了杨生对狗“甚爱怜之”。这样的情谊是建立在双向互爱互信基础上的,假若杨生轻易答应把狗送人而苟且活命的话,那这条能听懂人话的狗,势必永远不回来了。
可以看到,短文故事情节顺理成章,合情合理;也可以看到,人犬情真意切,知恩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