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场上的草场

小学时候的操场在我的心里是一个神奇的地方,我从来没有在另一个地方见到过能长那么高那么整齐的草的操场。这块椭圆形的地方,不仅是学校各种典礼的场所所在,也是那两年我闲暇之余的广阔天地。后来我再也没有见过那么大的操场。

初时还不显,草根稀疏能看见黄土,跺一脚鞋面上能布满尘土。似乎六月(或许是别的月份)之后就开始不一样起来,日日更新,某天再一看,已经及腰,操场摇身一变成了草场。蹲在其中,销声匿迹,旁人眼力再好也绝找不到。

这绝对是最好的隐匿之地,我不知道小孩子怎么会如此热衷于玩摸瞎,警察抓小偷这类的游戏,跑来跑去仿佛永远不会腻,而且投入其中好像这不是一个游戏。

自然分成两帮,一派警察,一排小偷,小偷先躲藏起来,不知是谁突发奇想建议增加警犬的角色。谁会选择做狗呢,争执不下游戏陷入僵局,眼看一拍两散,终于有勇敢的人决定要担当这个角色,并且叫了两声。天大地大,能玩就好,我佩服这个人的乐观与荣辱不惊。

付出如此巨大,他自然有角色的福利,可以更早的起身观看逃跑的贼,然后在时辰已到的时候,快速的出击,告诉警察们该往那个方向追捕。他卖力的表现为追捕行动增添一丝激烈。

被抓捕者除了被画地为牢,还要戴上镣铐,这镣铐的来源仍旧是这片草,我用着从乡下学到的技能,拔草结绳,三股变成一条,他们就这样束手被擒。结果或大获全胜,或僵持不下协议打和。

游戏结束,剩下的草绳镣铐依旧可以做其他用处,相相结合变成了跳绳,刑具瞬间变成玩具。再长些就变成可以满足一群的摇绳。可惜只能用上一次半次,经风一吹,太阳一晒,失去了重量再也摇不出沉重感。于是它们被随意的丢在地上,等待些化作春泥,

这块奇迹般一夜而起的草场,终于在我们的践踏,拔除下重归于寂静,它恢复成了如初的样子,一地枯草在遮掩不到的地方露出另外一种土地的黄。谁还会记得它壮阔的样子,现在它像是死了,只有偶尔露出的一点绿,可以证明它还有生机。

后来我在想,当初是谁播撒的草种,如此的出其不意与众不同。他既没有用生命力顽强狗牙根之属,也没有用小巧可爱的高羊茅一类,而是撒了一堆不知道什么品种的草任其发展。

或者这并不是谁播撒的草种,或许当初管理草坪的人也是按部就班的购买了草皮寻常的铺设。后来踩的人多了就露出了泥土,有飞鸟飞过,留下了野草的种子,利用人休息的空挡,落地生根,然后它们疯狂的繁衍。后来管理的人也不愿费事就任凭它生长,于是就有了这一片草场。

以上种种只是我心中的猜测,虽有些离奇,然而除却所有的可能就剩下不可能了,或许就被我侥幸猜中呢!我终究不知道这片草场的来历。我离开了这个地方,却记得这片草。

我不记得它生长枯萎的具体时间,记不清它究竟有多高,只记得这片草。它顽强的生长的,到了时间就抽发,不非要有足够的水和肥料。时候一到就安静的倒下,不会非要抗争到底。顺势而生,顺时而逝,疯狂的生长却不疯狂。在那一地枯黄像是死了的表象下,我相信他是在储蓄着力量,等待时机卷土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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