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在冬天和奶奶一起晒太阳》这首歌,立刻把我拉入童年的时光,冬天奶奶穿着藏青色大棉袄大棉裤,我穿着粉色毛线衣,穿着小姑用毛线钩织的毛线花棉鞋,坐在小矮凳子上赛太阳,背后就是奶奶住了一辈的土房别墅。仰望天空,院子里那颗8枝枣树因为冬天没有叶子遒劲的枝干全部暴露了出来,枣树上还挂着零星的干巴枣子显得高傲又自得。当前想来如诗画一般。
温日挂树梢,
干枣迎风傲。
老媪喜暖阳,
娃儿捧脸笑。
冬季已过半,
春信应早到。
拉回思绪我就重点说说奶奶院子里的那棵枣树吧。
它弯弯的主干不高但粗壮有力,也不知道多少年,承载了多少重量,打我记事就看到他一直站立在哪里,弯着腰,像是背负着什么。它有八个条枝丫,没有条都挺粗,最繁茂的时候枝叶可以挡住大半个院子。听说原来它有九个枝丫,后来被砍掉了一枝,老一辈说九是至尊数怕普通家庭承载不起所以去除了。我倒是一直觉得可惜。
三四月的时候枣树开始发芽长出嫩嫩偏黄色的小叶子,随着叶子逐渐长大,小小的枣花也开满了枝头。枣花没有那么香但还是引来成群的蜜蜂过来采蜜,这些蜜蜂让小时候的我非常害怕,但知道枣花需要它们所以都会绕着它们走。枣花成熟掉落,落得满地都是,爷爷就不得不拿着大扫帚去打扫以保持院子整洁。特别是如果遇到大雨天,爷爷会很生气满地流的枣花小溪嘟囔着要把枣树砍去。我倒是很喜欢下雨天雨水载着枣花们流的到处都是,还有什么比这个看着有意思呢。
枣花落去到了五月份,小小的青果子就会挂满枝头,这个时候最没存在感,因为就连蜜蜂也不来了,果子青涩鸟儿们也不会光顾,除了刮风下雨果子掉落需要清扫,枣树就在隐形发育了。但这时我们在树干上会发现一种虫子的椭圆型茧,质地坚硬,顶端有个圆形小孔,应该是虫子钻出来留下的,我们拿来吹口哨用。长大后才知道它们就是我们最怕的神兽-“洋辣子”化的茧,到了五六月份茧破开出来青刺蛾,才会留下带孔的空茧在树干上。
到了七八月份暑假来了,枣子也逐渐成熟了,由青变红,大多的是一面红一面青,红的那边是阳光晒的,红扑扑地一堆堆地挂在树上。这时的枣树就热闹了,大人孩子们喜欢在树下乘凉,树上喜鹊、麻雀叽叽喳喳个不停,当然大点的孩子都喜欢爬到树上,找最大最红的枣子吃,小点的孩子只能在树下盯着树上让哥哥姐姐们丢一些甜的果子下来,但往往收到的都是咬了一口的果子。小的时候先看哥哥们在树上吃得饱饱的,我们小点的就在下面馋得直流口水,好话说尽才会得到即可枣子。那时候就期盼快点长高点就能自己爬树享受自己摘枣子的待遇了。后来自己也是每到暑假就长在树上,让家长很是头疼。爬树吃枣子自己摘枣子是挺好,但也会遇到童年的噩梦-毛辣子。毛辣子是一种绿绿的身上盯着绒毛般毒刺的虫子,也就是青刺蛾的幼虫。这种虫子不光长相霸气,也真的狠毒,躲在枣树叶子底下,摘枣子时不小心碰到就会火辣辣地疼,约挠越疼,一下就一大块红疙瘩,一整天后才能消下去。我们的应对策略就是用肥皂水来涂抹或用牙膏来涂抹,虽然上树有危险但怎么能挡住我们第一时间品尝枣子的心呢?
在八月底的时候,大概是开学前期就需要把大多数枣子弄下来,我们俗称--打枣子。这时哥哥们就爬上树,用力摇晃挂满枣子的枝丫,这样就能下一场枣子雨。还好我们早早在树下放了晒粮食用的单子,枣子落在上面方便收集晾晒。晃不掉的就用长竹竿,长木棍敲打下来,矮一些的地方直接用竹竿就能打下来,非常有意思。收集到的鲜枣子大且甜的选出来奶奶会用来泡酒,还有一部分煮一下放上白糖就是很美味的甜品。剩下的全部晒干能够储存一个冬天。用来煮茶,煮粥或干吃都是不错的。秋天是我爷爷最讨厌的季节,因为每一天的落叶都需要他打扫,这时他的口头禅又来了:“明天一定把树砍掉!”。这样说了很多年直至奶奶去世。
奶奶去世后我们也长大了学习任务也重了,就很少光顾爷爷奶奶的小院了。有次寒假回来就听爸爸说爷爷已经把那颗枣树砍掉了。其实除了惋惜点也没那么多留恋了。我的童年是在奶奶的包容和爷爷的唱反调中度过的,所以一直不太喜欢爷爷。比如哥哥能爬树,奶奶也允许但爷爷确禁止我爬,说女孩子没个正行。所以我爬树的时候都是在爷爷不在家的时候。有一次我在树上爷爷突然回来,我硬生生在树上呆了2小时,趁他走开我才敢下来。比如打枣子的时候他让哥哥们上去晃枣子,就不让我上去,我只能在他面前当个乖乖女。奶奶去世后我也长大了,枣树的吸引力也没那么大了,我留恋的只不过是奶奶温暖的笑和能自由玩耍的时光而已。
时隔那么多年终于把奶奶的枣树写出来了,成为很好的记忆传承读给我的女儿听,她现实中体会不到那时的生活了,但希望能够体会到我当时的情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