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好几夜,窗外烟花擦破天空又在最高点欢快地炸开的声音伴随着我的夜读,我的睡眠。我知道,年关近了。
从小对年的概念就是烟花罢,在那时的印象里,烟花是只有过年才会放的,年关将近和年后的一段时间,烟花擦破天空又在最高处欢快地炸开的声音总成为在家门口借着路灯谈天说地的我们一家的背景音。那时候电路设备落后,为了让大家过个吉祥如意的好年,逼近年关,电路就会开始维修,有时是停电一天,有时要一天还多。晚上经常的娱乐——电视机没办法使用了,家里人又回来得那么齐,便搬出家里所有的椅子,在家门口坐着谈天。
偶偶有一连串的烟花擦破天空又炸开。偶偶只有零星的几声。那时的楼房超过三层的都少见。所以烟花的绚丽无遮无拦地落在我眼里,让我很兴奋,这就是过年,虽然我家不放烟花,但总有人家会放,烟花,是全民的许愿符。烟花升空的时候,烟花下的人们会像我一样许愿吗,或许他们没有我这么贪心,愿望在一连串的烟花放完了还没有许完。
(补: 现在钢铁丛林遮掩了烟花的高度,我家也已经盖了七八层楼,但还是被钢铁丛林围绕着,只能听见烟花的声音,但看不见绚烂的色彩了,原来我写下这篇文章的契机就是烟花的声音,所以我才会用烟花引入,而全文竟然没有一点对于烟花色彩形状特征的描写,虽然心中隐隐有些悲伤,但竟是符合条理了)
夜聊的话题,我最爱的是大人用手机查很多新鲜的脑筋急转弯来提问我。我觉得很有趣,很酷,很好玩。这种快乐只有小姑和小姑丈在我家,且遇到停电的情况才能获得。那时的快乐很简单,一场夜聊,一夜的脑筋急转弯,就能乐上好久。
那时的生活也很简单,我上小学,学校的教师授课想必相当有经验,我回到家的整个下午和晚上都在疯玩,在本子上画小人,在电视机前等待每天准时播出的《智慧树》等一系列的节目,在奶奶的眼皮子底下偷吃奶片,一天晚上能吃完两排,现在没有蛀牙的毛病真是上天的恩赐。还记得当时非常听话,玩得再疯,睡前也要好好听老师的话把当天功课温习一遍,第二天早上再温习一遍。
那时的人们也很简单呀,我觉得你人好,我就跟你玩,你天天在校园门口当街溜子,还要吹牛皮说自己认识很多社会上的人,我就避着你走,当时没觉得你傻,只觉得你惹不起,现在恐怕你想起来都会觉得自己傻吧。
那时没有学习生活和人际的压力,每个人好像都活的很恣意。不过现在的我停下写作来想想,那些压力只是那时的我这一代人没有,在我看不到,看不懂,或者说父辈祖辈不愿意让我看到的地方,有千钧的重量压着他们。
如今那一代人也渐渐长大,那个时候我能在田埂里玩一整天,会因为一只鸡赶不进笼子而进了房子而着急到想哭,现在我已经上高中了,我遇到过很多人,经历过很多事情了,尝试自己顶住一些压力不要妈妈知道了,已经在慢慢尝试触碰这个社会的缩影,或者说,一块边角料?幸好我在触碰这些时候没有缩回手来,所以我一直在向前走着。这么叙述总让人觉得时过境迁,沧海桑田。但是真的有这么久吗?我要停下来数一数了。原来把时间往前推五年,就能看见这幅景象呀,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足够把一个天真稚童打磨成一个青葱少年。
现在已经很晚了,我要入睡,否则第二天就要来了,如果有空,下次我还想记录一下关于睡眠的事情。只有趁早慢慢地把故事都记下来,才不会在苦难来临之际头脑发热,要告诉自己我已经尝过很多种味道了,我能够捱下来,再收藏一种私家味道的。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