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第三次开败时,林夏考入了临海大学。她把那半枚刻着"JM"的吉他拨片穿成项链,藏在衬衫第二颗纽扣下。图书馆落地窗会漏进与高中相似的菱形光斑,只是再没有人突然从身后接住她碰倒的诗集。
某个梅雨季的午后,雨滴在窗上画出与当年相似的星轨。林夏整理捐赠旧书时,忽然摸到《海子诗选》封底夹层里的硬物——褪色的紫色信笺上,是江暮的字迹:
> 给看星星的人
> 当你读到这封信时,我或许已成为你诗稿上的蓝墨痕
> 天文台裂缝里埋着妈妈留下的星图
> 如果找到猎户座第三颗碎钻
> 请把它放进海子的《九月》
泥土在指甲缝里凝结成褐色的痂。林夏跪在废弃天文台的裂缝前,挖出个生锈的饼干盒。盒里躺着半张烧焦的照片,江暮母亲手腕上戴着与他同款的手表,指针永远停在三点十七分。
毕业典礼前夜,林夏带着吉他回到天文台。玻璃穹顶已长满爬山虎,月光从叶隙间漏成细碎的银沙。她拨动琴弦时,发现断弦处卡着另外半枚拨片。
"原来在这里。"
清冽的男声惊起尘埃。穿薄荷色衬衫的男生从阴影里走出,眉眼像极了记忆里浸在蜂蜜中的柠檬片。
"我哥总说弄丢了最重要的东西。"他举起拼合的完整拨片,星光在"JM"刻痕上流转,"现在物归原主。"
风掀起男生的袖口,腕间没有伤痕,只有健康的小麦色皮肤。林夏望着他调试天文望远镜的侧脸,忽然看清命运精巧的残忍——江暮永远活在了三点十七分的雨夜里,而他的双胞胎弟弟带着同样的眉眼,在正确的时间走向她。
"要看看真正的猎户座吗?"男生递来望远镜。
林夏摇摇头,把完整的拨片放回饼干盒。有些遗憾就该永远残缺,像猎户座追不上天蝎座,像蓝墨水融不进褪色诗行,像十七岁的心跳永远封存在打翻的墨水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