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悲剧重演: 谈中国式家庭教育的电影《狗十三》

(请留意,有剧透)

已多年没有看完电影后感到压抑,上一套是千万不要拍著拖入场看的《浮生路》。这次是七年前拍摄,尘封了五年,去年底才上画的《狗十三》,主角张雪迎在那时候还是个初中生。

电影讲述一个来自父母离异,由爷爷、嫲嫲照顾的女孩李玩的故事。从小缺乏父爱、母爱,在物质补偿与父亲期许下长大,直到宠物狗爱恩斯坦出现,人生才有所寄託。有天,爷爷带狗到街市,因一时疏忽,爱恩斯坦走失,李玩与家人闹翻,一幕幕使人压抑、扎心的场面由此而起。

电影有不少具象徵意义的情景,试图引起观众共鸣。例如,父亲希望她学好英语,而非物理,展现他对女儿的期望,甚至决定她的命运。在没有做好父亲角色的同时,又以金钱、宠物等物质赏试补偿。后母诞下儿子,一家人的喜乐,表示中国人重男轻女的传统思想,更在那典型的酒楼包厢设宴庆祝儿子生日,映衬李玩强颜欢笑下渴望被爱的心情。这些镜头,导演拍摄时掌握得相当准确,刚刚刺痛观众的心,没有刻意催泪。各演员的表现,也使电影更具张力。父亲找回外出寻狗的女儿,在家痛骂使她躲进浴室的一幕更令观众感到窒息。

有观众看完后吐槽这套豆瓣上8.3分的电影,有人指出李玩并没有那麽惨,至少她的父亲没有不理她,也腾出时间与她相处。最后,父女二人在车上的对话,父亲承认自己不是一个好父亲,二人释怀,很不中国。但对于这些批评,不少人以「看不懂,是因为你的童年何期幸运。」回应,可见对电影有共呜的仍是大多数,网友亦纷纷留下各自的故事。

剧末,经过一轮对家人最后的控诉后,她选择的是妥协,也学会逢场作戏,对她来说也就是成长,「像这样的事,以后还多著呢。」对成人观众而言,妥协是必须的,长大后你就明白。即使如此,我们也无可否认电影尝试描述中国式家庭教育下所造成各式各样的悲剧,而让人们思考的是这些悲剧又会否一代一代传下去?电影中,不单是李玩与父亲的故事,还有一个家族各成员间的互动。最后,李玩选择妥协后,她将来的路又是如何?这早已是儿童心理学、家庭研究的议题。导演绝对可以在数年后拍一对90后夫妇与子女的《狗十三》下篇。另外,她的弟弟在溺爱环境下长大,观众亦感受到一个小霸王即将出现。

呐喊了救救孩子一百年,但悲剧不断重演。至少,看过《狗十三》后,你不会认为那些悲剧只是一代、两代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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