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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连载||曾经深爱过28
第27章 2005·雨水·苍山雪庐
——“我有一坛酒,酿了二十年,敢不敢喝?”
春节过后,游客骤减,客栈里只剩我一位长住。我们像被世界遗忘的两枚标点,日日相对,却逐渐拼成句子。
清晨,他教我打酥油茶;午后,我帮他擦杯具;傍晚,我们并肩看云,看它们从雪山头顶爬过,像一群偷渡的羊。
三月里,苍山突发山火,他拎水桶上山,我举扫帚跟在后面,火舌舔过松林,发出“噼啪”爆响,像无数小人在放鞭炮。
我们奋战四个小时,终于把火线截断,下山时,他满脸烟灰,却冲我笑,牙齿白得晃眼。我伸手替他擦脸,擦到一半,忽然被他握住手腕,掌心温度滚烫。我愣住,他低声说:“苏缨,别再擦了,再擦要着火。”
那天夜里,我们第一次接吻。地点是后院柴房,月光从木缝漏进来,像一把散落的银币。他先伸手替我摘掉头发上的松针,指尖一路滑到颈后,轻轻一按,我整个人便倾过去。
他的唇带着烟与松脂的味道,舌头却温柔,像一条刚醒的蛇,缓慢探索。我伸手抱住他背,肌肉紧实,却能在皮肤下摸到岁月留下的小小结节——那是时间给男人的注脚。
吻到缺氧,我们同时停下,额头抵额头,呼吸交错。我笑:“年龄差这么多,会不会被雷劈?”他也笑:“雷要劈,先劈高个。”
四月里,客栈来了一批香港徒步客,夜里围火塘喝红酒。我喝多,倚在他肩,听他们讲粤语,讲股市,讲铜锣湾的楼价。
我忽然用普通话说:“这里七百块一晚,包山包海,还包心跳。”众人哄笑,有人起哄:“老板,包不包老板娘?”
他伸手揽住我肩,声音不高,却足够让所有人听见:“她要是肯,我立即包。”
那一刻,我听见心脏在胸腔里“咚”地一声,像被谁按下了开机键。夜里散场,我们并肩上楼,走到我房门口,他忽然从背后抱住我,下巴抵我肩窝,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有一坛酒,酿了二十年,敢不敢喝?”我没回答,只转身吻住他。
门“咔哒”一声合上,世界被关在门外,只剩火塘的余光从窗棂爬进来,照出两个交叠的影子,像一段被拉长的胶片。
床是老的,会吱呀。我们像两艘在雾中相遇的船,先小心翼翼试探,随后便撞得粉碎。他进入时,我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一声叹息,像把多年郁结吐出来。
动作起初温柔,后来渐狠,像要把彼此钉进时间的裂缝。高潮时,我睁眼,看见屋梁上悬着一枚蜘蛛网,在火光里微微颤抖,像一面降旗。
事后,他侧身拥我,手指在我背脊画圈,一圈圈,像在给未知命名。我轻声说:“李慕白,我叫苏缨。”他笑,咬我耳垂:“我知道,从第一眼就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