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子建的散文《伤怀之美》讲述了三个打动人心的故事,是他一生中亲历的几次珍贵片断,我选读的是其中第二个故事,一九九一年年底,作者在日本北海道游览久负盛名的登别露天温泉。是直接面对着十二月的寒风、大雪和天空接受大自然的沐浴和洗礼。
我走出室内温泉,走向那扇朝向东方的门。站在门边就感觉到了寒气,另外两位女子惊奇地望着我。试想在隆冬的北海道,去露天温泉,实在需要点勇气啊。我犹豫片刻,还是将门推开。这一推我几乎让雪花给吓住了,寒气和雪花汇合在一起朝我袭来,我身上却一丝不挂。而我不想再回头,尤其有人望着我的时候,我是绝不肯退却的。我朝前走去,将门关上。
我全身的肌肤都在呼吸真正的风、自由的风。池子周围落满了雪。我朝温泉走去,我下去了,慢慢地让自己成为温泉的一部分,将手撑开,舒展开四肢。坐在温泉中,犹如坐在海底的苔藓上,又滑又温存,只有头露出水面。池中只我一人,多安静啊。天似亮非亮,那天就有些幽蓝,雪花朝我袭来,而温泉里却暖意融融。池子周围有几棵树,树上有灯,因而落在树周围的雪花是灿烂而华美的。
我想我的笔在这时刻是苍白的。直到如今,我也无法准确表达当时的心情,只记得不远处就是一座山,山坡上错落有致地生长着松树和柏树,三股泉水朝下倾泻,琤琤有声。中央的泉水较直,而两侧的面积较大,极像个打渔人戴着斗笠站在那。一边是雪,一边是泉水,另一边却结有冰柱(在水旁的岩石上),这是我所经历的三个季节的景色,在那里一并看到了。我呼吸着新鲜潮湿而浸满寒意的空气,感觉到了空前的空灵。也只有人,才会为一种景色,一种特别的生活经历而动情。
我所感受到的是什么?是天堂的绝唱?那无与伦比的伤怀之美啊!我以为你已经背弃了我这满面尘垢的人,没想到竟在异国他乡与你惊喜地遭逢,你带着美远走天涯后,伤怀的我仍然期待着与你重逢。
感觉迟子建天生就应该属于文学的。迟子建自己也说过:“我的文学很多来自乡间的烂漫。”她用文字呈现了白夜、极光、大雪、渔汛、秧歌等极富有地域特色的景致与民俗画卷。
迟子建讲述了自己伤怀的体验:妈妈有个妹妹,母亲每年都会回去,回去的时候会带着姐姐和弟弟,但是从来不带她,在她六岁的时候,终于带着她去了北极村,妈妈要回去的时候,把迟子建留在了北极村,看着妈妈带着姐姐弟弟走的时候,他们上了船,她只能和外婆站在岸边撕心裂肺地哭,那是她最早感到的悲伤。
迟子建说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她的童年,文学从没有跟着妈妈回去,留在北极村的那一刹那,伤怀就在那时候悄悄开始了。
在她的散文《伤怀之美》里她写道:伤怀之美像寒冷耀目的雪橇一样无声地向你滑来,它仿佛来自银河,因为它带来了一股天堂的气息,更确切地说,为人们带来了自己扼住咽喉的勇气。
读她的文字,就感觉是把苍凉写在了纸上。那里写满了故乡的记忆、亲人爱人温暖的回忆、灵魂深处的思考、心灵深处诗意的栖居、游走的经历、作家作品独体的体验。
就像她在《红绿灯下》写得一样:我想,人生是可以慢半拍,再慢半拍的。生命的钟表,不能一味地往前拨,要习惯自己是生活的迟到者。人是弱的,累了,就要休息;高兴了,就要开怀大笑。郁闷的时候,何苦要掩饰自己,对着青山绿水呼喊吧。我们可以与友人畅饮,一醉方休;也可以对那些邪恶的人当面示以唾弃。我们可以在月夜下多几分缠绵,也可以在旅途中因着美好的风景而多几日的停留。随遇而安,随缘而行。随风而舞,随雨而歌!
我也是一个很爱伤感的人,经常一个人独自走路或者沉思发呆的时候,会想了许多往事和画面,那种莫名的伤感就会涌上心头。
我虽然没有像古人看到月缺花残就会黯然泪下,但是我的确是总爱想到悲伤的一面。也许人到了一定年纪,经历的事情多了,就自然会想到很多阳光照不到的地方。
说到”浪漫“,想起我的初中时代。每到初秋时节,我就喜欢走在积满了松针的山坡小路上,听着松涛阵阵,看着黄叶翩翩,内心是有诗意涌动的。想躺在落叶上仰望天空,从松枝缝隙洒下的光束,应该是一种虚幻的朦胧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