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朝故事》,南唐尉迟偓撰,中朝即长安的别称,书中多晚唐朝野记闻、神仙怪异之事,现存两卷。《捧腹编》录其一则。许自昌删了原文八成,读起来实在是云里雾里不知所云,故以四库版文字为准。
《药王菩萨》
咸通中,中书侍郎、平章事刘瞻以清俭自守,忠正佐时。懿皇以同昌公主薨谢,怒其医官韩宗绍等,絷于霜台,并亲属二三百人散系大理。内外忧惧,瞻上疏切谏。时路岩、韦保衡恃宠忌之,出瞻为荆南节度使,中外咸不平之。
翰林承旨郑畋为制词,略曰:“早以文学叠中殊科,风棱甚高,恭慎无玷;而又僻于廉洁,不尚浮华。安数亩之居,仍非已有;却四方之贿,唯畏人知”云云。韦、路大怒,贬畋为梧州刺史。
评注:同昌公主,唐懿宗长女,深受懿宗宠信,其丈夫为文中提到的韦保衡,在其死后,唐懿宗大怒,杀医官数十人,流放医官家属数百人。路岩,懿宗咸通三年拜相,任职期间委任亲友、大收贿赂,后被韦排挤出朝,咸通十五年被僖宗赐死。韦保衡,因妻同昌公主故,仕途通顺,任相后恃恩据权,排除异己,咸通十四年坐罪论死。
刘瞻触了懿宗的霉头,韦、路二人顺水推舟将同为宰相的刘瞻排挤出朝,按理说刘瞻卸任之后最有可能接任相位的便是时任翰林承旨的郑畋,郑畋在为皇帝拟写的诰令中欲为刘瞻正名,大概是想继承刘瞻在朝中的政治资源,不管郑畋此举是出于利还是出于义,最终其也被排挤走了。
取《十道图》,检见驩州去京万里,乃谪瞻为驩州司户参军。舍人李庾行诰词,驳责深焉。将欲加害,时遇懿皇厌代,僖皇初立,用元臣萧仿佐佑大政。仿举瞻自代,又幽州节度使张公素上疏理之,韦、路意乃止焉。
俄而路岩出为益帅,保衡又离相位,召瞻为康州刺史,再授虢州。瞻旋至湘江,韦保衡南窜,相遇于江中,瞻家人齐登舟外诟骂之,保衡约束家人,无辞以对。至贺州驿内伏法,乃是数年前杀杨收閤于中榻上也。
评注;刘瞻失势,中书舍人李庾落井下石,欲彻底要了刘瞻的命,不过刘被萧、张二人保了下来。一朝天子一朝臣,僖宗登基后,韦、路二人相继被处死,昔年因韦、路二人之故被贬的官员也被逐渐召回。
瞻至湖南,李庾方典是郡,出迎于江,次竹牌亭置酒。瞻唱《竹枝词》送李庾,曰:“蹑履过沟,竹枝恨渠深女儿。”庾慑怒,乃上酒于瞻。瞻命庾酬唱,庾云:“不晓词间音律。”瞻投杯曰:“君应只解为制词也。”是夕,庾饮鸩而卒。
评注:刘瞻对李庾说了“蹑履过沟,竹枝恨渠深女儿。”,我不知其何意,总之是话里有话,当晚李庾就饮毒酒自杀了。
这的确是你死我活的斗争。
瞻至京,俄入中书。时宰相刘邺先与韦、路相熟,深有忧色。方判监铁,乃于院中置会召瞻,饮中置毒而薨。
邺寻授淮南节度使,僖皇于麟德殿置宴,伶人有词曰:“刘公出典扬州,庶事必应大治。民瘼康泰矣。”诸伶人皆倡和曰:“此真最药王菩萨也。”人皆哂之。
评注:刘邺害怕清算,便先下手为强毒死刘瞻,《新唐书》记载“以刑部尚书召,复以中书侍郎平章事,居位三月卒。”,刘瞻归朝任相后三个月就死了,看起来确实蹊跷,哪里有这么多的暴疾。药王菩萨因施医行善成佛,按作者的观点这刘邺充其量就是个“毒药王菩萨”。
二零二一年七月十四日,午后,李连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