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涩

高二那年，教室里的风扇总是咯吱咯吱地转着，却驱不散初夏的闷热。林小雨的座位靠窗，阳光透过梧桐叶的间隙，在她摊开的物理练习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第三题又错了。"一个声音从头顶传来。

小雨抬头，看见陈默站在她桌前，手里拿着刚发下来的作业本。他是物理课代表，瘦高的个子，校服袖口总是卷到手肘处，露出晒得微黑的手臂。

"哪里错了？"小雨慌忙翻看自己的本子。

陈默俯身，铅笔在纸上轻轻一点："这里，你漏了个负号。"

他的发梢扫过小雨的额头，带着淡淡的薄荷洗发水味道。小雨突然觉得耳根发热，连忙往后缩了缩。

放学后的图书馆成了他们偶遇的地方。陈默总坐在靠窗的角落，面前摊着本《时间简史》。小雨则假装不经意地选了他对面的位置，偷瞄他皱眉思考时睫毛投下的阴影。

六月的某个傍晚，暴雨突至。小雨站在校门口，望着瓢泼大雨发愁。忽然，一把黑色长柄伞递到眼前。

"一起走吧。"陈默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我家在杏花巷，顺路。"

伞不大，两人不得不靠得很近。小雨能闻到他校服上阳光的味道，混合着雨水的清新。她的心跳快得不像话，生怕被他听见。

"你头发上沾了花瓣。"陈默突然说。

小雨正要抬手，却感觉他的指尖轻轻掠过她的发梢。那一瞬间，世界仿佛只剩下雨打伞面的声音，和彼此交错的呼吸。

第二天，小雨在课桌里发现了一张纸条："放学后，操场见。"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却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夕阳西下时，陈默站在跑道边，手里攥着两罐冰镇汽水。小雨走近时，汽水罐上的水珠已经打湿了他的袖口。

"我有话要说。"他递过汽水，指尖冰凉。

小雨低头看着橙色的汽水冒泡，突然鼓起勇气："我也是。"

他们相视而笑，谁也没说出那句话，但蝉鸣声里，有什么东西悄然改变了。

放暑假前的最后一天，陈默塞给小雨一个信封。里面是两张电影票，和一张字条："这次，可以牵手吗？"

小雨把字条贴在日记本里，那晚梦见梧桐叶落满了整个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