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说到有人厌恶,比起毫无动静来,还是一种幸福。”
这样的话语,是今天的一般人所不能说出来的,原因就在于说“好听的话”都未必有人爱听,谁还敢说让人厌恶的话?
这样的话语中,也是包含一个话语影响力问题的。没有影响力的话语,讲出来又有什么价值呢?
这样的话,是谁讲出来的?鲁迅先生所言是也!这是鲁迅先生“专与黑暗捣乱”的一种具体表白。其实,辩证地看,“专与黑暗捣乱”就是曲折地建设光明。不是吗?
“天下不舒服的人们多着,而有些人们却一心一意在造专给自己舒服的世界。这是不能如此便宜的,也给他们放一点可恶的东西在眼前,使他有时小不舒服,知道原来自己的世界也不容易十分美满。”
这其中的“有些人们”,便是行私利己的人,唯此种人“在造专给自己舒服的世界”。这是鲁迅先生“专与黑暗捣乱”的一种。
“我的可恶有时自己也觉得,即如我的戒酒,吃鱼肝油,以望延长我的生命,倒不尽是为了我的爱人,大大半乃是为了我的敌人,——给他们说得体面一点,就是敌人罢——要在他的好世界上多留一些缺陷。”
这样的话语,即由“厌恶”到“可恶”,就是典型的鲁迅式“专与黑暗捣乱”之语言了。
不让敌人感到厌恶,不让敌人觉得可恶,何以使自己成为敌人的对手呢?甚至让敌人恐惧的对手?
如是琢磨,我们才能深刻悟觉鲁迅思维的高明所在。应该是这样吧?
我以为,当不能(没有条件)倾力建设一个光明世界时,“专与黑暗捣乱”就是人生的一种独特“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