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绵绵的下,啊~啊~春雨……”
三个小屁孩乐此不疲的唱着老师音乐课上新教的歌儿。
今天我邀请了我的朋友来我家玩,很不幸的是一直在下雨,所以我们只能呆在家里。
我家后面是一些水田,我们三人就跪在沙发上双手抓着护栏望着后面。
春雨如我们唱的歌一样绵绵的下着,吸引我的是一个大爷,一人一蓑一田一牛一犁在田里一趟又一趟的翻田。
春雨绵绵的下着,渐渐的起了一些雾气。
好像书上课本里的画儿。
现在3月才开始回春,那个爷爷将自己的裤腿卷的高高的,田里的泥代替了裤子附在他的腿上。
通过蓑衣,可以看见他的衣服很单薄。
我认识他,他是我们村里的一个老单身汉。没有妻子儿女,房子外面看上去也是旧旧的,有些年代了。
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老人有些别样的感觉,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问了我的妈妈。
就有了接下来的这段对话
“你问他做撒子?你要去帮他犁田啊?“
“哎呀,你给我说哈嘛“
他叫春生,早些年本来是个教书先生,日子安逸得很,他上课细娃也爱听,书也读的多,取了个老婆,漂亮得很,人也温柔,又持家。一家人幸福的很。
后面闹文革,一切都变天了。
说他之前是地主家的儿子,书也不让教了,天天拉去批斗,去挨打。
他老婆也因为他一起拉去遭批斗,说是地主婆。
当时他老婆怀孕了,长期那么搞遭不住,他们两个的孩子也就因为这个没有了。
后面他老婆实在遭不住就跳河了,等他接受批斗回到家什么都来不及了。
他只有个母亲,也也因为这个落下了些病根,等文革结束第二年就去世了。
后面他也跟随热潮出去打工,不再教书了。
他在外面打工转了些钱,后面老了就回来重新修了房子,一天跟到别人后面学种地到现在。
有人也问他为什么不在找个老婆,他说有一个老婆就够了。
听到这里,我没有掉眼泪,那个时候才五年级把这个当八卦听了。
我很少在街上,或者路上看见他。
倒是在他的那块田里经常看见他的身影,春犁夏逛秋割。
或许是对他有些亏欠,他的水稻比其他任何人的长的都要好,收的都要多。
随着后面我开始四处求学,越来越少的时间在家里,几乎不再看见他的身影。
偶尔暑假可以看见他带着一顶破破的草帽,上面写着“为人民服务“五个大字,穿着发黄的白衬衫和洗得发白的黑长裤在田边巡视。
脸上没有笑容,眉头也总是紧凑在一起,红红的烈日也照不进眼睛里。
但是他会轻轻的抚摸着那绿油油的麦穗,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样。
今天我在看书时,偶然读到“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这首诗时,一瞬间春生的在田间出现的一幅幅画面在我的头脑中浮现。
“春来万物生,那春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