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林木生那里出来,邱梓成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这事吧,不光林木生隔应,就连他自己这个混账都不得劲。但是吧,媳妇做的孽,咋招也得想法子补补,好说歹说也是朋友一场。
没多想,他就按照丈母娘的安排,坐着公交去给那医院的闹腾孩子买吃的。你说说,就这么一人,多大小了,还闹腾着吃那拔丝粽子,还点着名要那家的。他到车上,也没管都坐着些啥人,翻着兜,找出支烟就抽。
是挺不道德的。他知道。反正旁的人都知道他是个混混,没啥出息,光剩下危害社会了,这不,还耽搁了个大学生。正想着,旁边阵阵孩子哭泣声。
脑子还没有想法,手就下意识灭了烟。他愣怔地看着挤在打火机壳子上的烟头,瘪寡着。他皱了皱眉——这都啥事!旁边的孩子母亲低声说了句谢谢,他轻声应了下,然后松开了紧皱的眉头。心里却是不由的失笑,咋啥事都能和周栗月扯上关系!想当初,周栗月一本正经地抢走他的烟,小眼睛瞪着他,一通嫌弃,最后还嘟嘟囔囔着什么教坏小孩子。那个时候,他还没这么坏,还能够注意着场合抽烟,现在做出的最大让步就是“良心未泯”的掐了烟,为着旁边的小娃娃。
那个时候,在没人的地方抽烟的他,还想着小心翼翼掩饰自己,却仍然看到很多人躲避的眼神;而现在,哪怕他看上去再不务正业,掐了烟以后还有人说着谢谢。真是,他瞥开眼,想着,就这样了。
他晃晃悠悠地去买了吃的。然后脚步不停地朝着医院去——医院那祖宗还等着呢。磨磨蹭蹭的,等他到了的时候,天就开始黑了。可就在病房的门口,透过那块玻璃,周栗月侧着脸看着趴在床边的母亲,眼泪一点一点地划过脸颊。邱梓成顿时进退两难,他只好站在那里,转而看向走廊的最远处,啥都没有,啥都不是。
他闲着无聊便约着朋友打会游戏。听着耳机里愤愤的声音,他突然觉得有点烦躁,他也是这样的人,易怒、无礼、粗俗,他嘴里带着脏话过了好些年。周栗月曾经是咋说的来?她说她最烦自个学会骂人的时候,她用低级和堕落来形容自己。是啊,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周栗月再怎么说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哪能一个样呢。眼看着她疯狂一把,转眼这不就后悔了吗。
邱梓成越想越悲哀。他突然觉得自己啥也不是,周栗月爱他吗?爱吧,不爱为什么做到这一步呢。且看吧,以后该是安稳日子了。
突然变天了。许是快入冬了,天变短了,走在街上的人们缩缩脖子,皱皱巴巴走着;也有着些旁不论的,披着单衣大摇大摆走着,像是年轻孩子的热血,咕嘟咕嘟地涌。
或许在几年前,周栗月也是在这样的夜晚,仰着头看着几步远的邱梓成,在稀稀落落的月光下想要看清他的眼睛,她眯眯眼,笑嘻嘻的冲他喊。
邱梓成,等等我,我一定嫁给你。
即便那个时候,她们时隔三年再次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