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外婆

包粽子和一件粉红色外套的回忆

小时候,印象中的冬天特别冷。
在外婆家,冬天会有一个竹子编成的用来放柴炭的篮子,那是用来暖手的,将手放在篮子上面,底下的柴炭散发热量,手烘久了就暖和了。那些柴炭是外婆早起烧水煮饭时烧柴时产生的。
 外婆起得早,我起来的时候,床上早就没有了外婆的身影。而当我起来的时候,外婆已经把早餐准备好了。我刷牙后便可吃。
  外婆家在广西省北流市大伦镇甘村,具体的应该是这样,其实就靠近广东省,靠近茂名—高州市荷花镇。有点落后贫穷的地方。
  外婆那里家家户户都喜欢包粽子,用一种长长的叶子,泡过水后,晾干,韧性好,不容易破。到要用来包粽子的时候,再把它们拿下来,泡在水里。然后同时准备好糯米,猪肉馅(切成一长细条,肥瘦都可以,然后拌上芝麻,花生油等),竹篾绳(用来包扎粽子)。
  包粽子的时候,先拿好几片叶子,叠好位置,然后放上一把泡好的糯米,再把猪肉馅放在中间,用糯米裹住。然后开始包扎。别小看这包扎功夫,包扎不好,糯米很容易露出来,也容易进水,进水的粽子就不好吃。
 包好的粽子,放在锅里,放上大量的水,用慢火熬上一个夜晚,第二天差不多就能吃了。这样好吃的粽子,我在外面很少能吃得到,那种味道是属于外婆的,可是这种味道我再也吃不到了,外婆她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她走得有点突然,让我毫无心理准备,然后不断地想念这种粽子的味道,挂着泪。
  小学时,外婆带着我报名上学,我却莫名地害怕,一转身我就跑回家了,好像读书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然后没在外婆那读过书,对小学的记忆有点遗憾。我经过那小学学校的时候,我在想,我如果不逃跑,这里应该会留下许多美好回忆了,可是很遗憾一片空白。如果我选择在这里读书,我也许能多陪伴外婆几年…然后,外婆把我送回我妈家,那个我还比较陌生的家。在一个早晨,外婆她悄悄走了,我哭着找她,却不知到哪找…
  外婆她不知道,只要她多哄一下我,我就愿意去上学的,她不知道。她什么话也没说。她也不怎么安慰我。鼓励我上学有多好!我只是害怕而已,不够勇敢而已。
  后来回到我妈家,我妈在家一个人照顾5个小孩,上学读书,准备吃喝的,这些不用怎么愁。大姐二姐我都能够做力所能及的家务事。我妈只读了小学二年级,没钱读下去。她就耕田,从小到大,到她嫁给我爸之后,依然在耕田。耕了几十年,这样的岁月早已经在她身上,脚上,手上留下丑陋的痕迹,那些痕迹很明白地告诉我,这个女人有多勤劳,多质朴,也多苦命。
 我妈对我严格,读书尤为重要。也因为父母的重视教育,所以我一直没有放弃,一直读到大学。我爸在外面打拼,常年不在家,什么事也管不了,包括对我的教育。但我爸沉默寡言,对我很重视,我害怕他的沉默的严。我妈其实也不会教我什么,她字都认得不多,可是她好强,能力也强,不服输,不认命。她教我写字,我三心二意,不耐烦写字,她一火,一个巴掌打过来,让我脸上辣辣地痛,让我有泪都不敢流,我惹到她生气了,哪还有心思去玩?只好乖乖认命。
 我刚读书的时候,连1加1等于几我都不知道,可见天性愚笨。然后,我的小伙伴们就会笑我。那时候安排男女同桌,让我莫名紧张…
 走远了…要懂得走回来…
 有一个冬天,那一个早晨很冷,我没什么衣服穿,外婆为我准备了一件不知从哪拿来的粉红色外套,让我穿,我死不愿意,那是女孩子的衣服,我不要!于是我跑了出去,穿着单薄,外婆在后面追,拿着那件粉红色衣服,我知道我只要跑,她肯定追不上我。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妥协了,然后等她追上来,给我披上那件粉红色衣服,那件让我觉得可恶羞耻难堪的粉红色衣服,是因为冷吗?我想不是。我只是不想让外婆追着我跑,不想她追着而已…因为我一直是个听话的孩子。除了那一次我赖着躺在地上打转,大哭大喊,非得要外公买一辆玩具车给我,不然死不肯起来。那一次,我怎么那么顽皮,那么无赖。之后我胜利了。外公给我买了。我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有多少不愿意,买个玩具车玩不了几天,我就不玩了。我想外公会生我的气吧。那么想得到一件东西,在拥有之后,却很快扔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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