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

    深秋后的天越来越短，现在晚上下班的时候已经是路灯初上了。

    薇薇被华琴拉着磨磨蹭蹭地回到宿舍。可能是她在厂里已经跟哥哥说了，此时饶华林已经站在妹妹的桌子边往外张望着。

    华琴看到哥哥疾步上前，或许是考虑薇薇听不懂家乡话，刚刚说了几句方言马上换了普通话。“哥，你看想想办法吧！不然她不能总是饿着。”饶华林知道了事情的缘由，看了看站在妹妹身边的薇薇，相信他一定也在心里衡量一下可信度，犹豫了一会说：“华琴我们也是人家介绍过来刚刚干活没多久，离发生活费还有几天呢！这样吧！我借她五斤米，让她在烧饭的阿婆那里借个饭盒，菜就占时欠着吧！等发了生活费再给。”华琴听到哥哥安排的还是很满意的，就上前拉着哥哥的手撒娇地说：“哥，那你就好人做到底，带我们一起去婆婆那里说一下吧，我 不敢说，她就更不敢了。”哥哥宠爱的拍了一下妹妹的脑门，说了一句家乡的方言，转身往后面走去。

      华琴马上拉着薇薇紧跟上，一起来到厨房。婆婆坐在桌子旁边，拿饭的人都是给了菜钱端菜走人。饶华林开口跟婆婆说：“阿婆，这个薇薇刚来几天，出来身上没带钱，现在吃饭的东西都没有，麻烦您借一个饭盒给她用一下。还有她这几天的菜钱先欠着可以吗？过几天领生活费的时候一起还给你，不然没钱吃饭怎么行。”老板的妈妈看了我们一眼，坐在那里就像电影中的收租婆一样，手里拿着刚刚工人给的钱，一边数着一边不开心地说：“我这里菜重来没有赊过账，就几天可以，不能时间长，我老太婆记不住。”

      听到说可以，华琴拉着薇薇就要转头出去，她哥哥一转头严厉地说了一句：“你们不谢谢人家就走。”两个人连忙走到阿婆面前异口同声地说了句谢谢。阿婆也没多说，起身找了一个旧的铝制饭盒递给了薇薇，并且嘱咐一句：“这是人家不用了放我这里的，你用几天记得还给我。”薇薇接过饭盒，弯腰鞠了一躬，小声又说了一句谢谢。红着脸跟着华琴快步走出了厨房，在水池边把旧的饭盒洗干净，一起回了宿舍。

      不一会华琴的哥哥捧着两个饭盒，两盆菜走了过来。“你们跑什么，不吃饭啊，饭盒让我一个人拿，烫死了。”一边放下饭菜一边埋怨着妹妹。华琴吐了吐舌头，拉过饭菜。“哥今天菜怎么那么多？”华琴看了一眼两盆菜，有一盆已经满了，就疑惑地问。饶华林对着妹妹翻了翻白眼说：“你是没心没肺的，看不出一盆里面是两份菜，你们两个吃一份能够啊，你不能吃不饱呀！还特意给你买了一个荷包蛋，快点吃吧！”说完把自己的饭盒打开，向薇薇的饭盒里拨了三分之一的饭。

      华琴笑着看着哥哥打趣地说：“我哥心最好了。”顺势拉过饭盒，也拨了一半饭到薇薇的饭盒里，把饭盒推到薇薇面前：“吃吧，吃好了记得把米洗上，明天早上才有饭吃。”薇薇感激地看着面前的兄妹俩，不自觉地湿润了眼眶。

      这时对面的表婶开始对他们说话了，语气上听的出不是什么好话。估计是提醒他们兄妹不要被人骗了吧！日子长着呢，日久一定会见人心的，这是薇薇一直坚信不疑的想法。

    这一夜被隐隐的腰痛困扰，一直在迷迷糊糊的半睡半醒之间度过。

    外面刚刚泛白的时候就模糊地看了一眼，虽然睡不着，但是疲惫的眼睛还是不想睁开，就这样躺着也是好的。

    人不动，大脑却在运转中，自己琢磨着这种疼痛隐隐感觉不对。心里祈祷着上天，不要再雪上加霜了，我吃饭的问题刚刚解决，还缺太多的东西呢！

    听到大家都陆陆续续起床了，逼不得已的挪动着起来，实在不想收床板上的几件衣服了，直接下床拿洗漱用品往后面走。

    华琴已经在水池边刷牙，薇薇挤到旁边，没精打采地开始挤牙膏刷牙。华琴洗完抬头准备打招呼的时候愣住了，惊讶地问：“薇薇，你怎么了，眼圈都是黑色，脸色那么难看。”薇薇小声地在华琴耳边告诉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腰痛。

    回到宿舍薇薇就坐在床边，两个手揉着腰的两边，华琴关心地说：“没事吧！撑的住吗？”薇薇自己心里有数，撑不撑的住口袋里都没钱。这时对面的表婶又见缝插针地对华琴说：“你看吧！昨天借米，今天就装病借钱，你注意点吧！”这话明显不只是说给华琴听的。薇薇站起来，挤了一点笑容对华琴说：“没事的，扛得住。走去上班吧！”

      可是疼痛并没有因为可怜而离开，中午下班的时候已经更痛了。强忍疼痛艰难地走回宿舍，坐在床边趴在桌子上，脸色更加的苍白。

      华琴洗好手回来发现趴在桌子上有点颤抖的薇薇，连忙走过来坐在床边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摸摸自己，感觉不发烧。急切地问：“怎么了，更疼了吗？去医院吧！这样扛着不行。”薇薇慢慢地转过头对华琴说：“我一分钱都没有，怎么去看。”华琴听到起身就朝后面跑去。

    不一会就听到门口有几个人的脚步声，“怎么回事啊！小姑娘怎么了？”一听是老板的声音，薇薇马上扶着桌子起身，两个手掐着腰，弓着背说：“不知道为什么腰痛的厉害。”老板皱着眉头说：“那快去看看呀！哎呀才干几天活，事真多。”一旁的饶华林开口说：“老板，她身上没钱，麻烦您借点钱给她让去诊所看看吧！”老板看了看脸色苍白的薇薇，很不情愿地从口袋里掏出五十块钱，往桌子上一丢，不耐烦是说：“快点去看看吧，不要耽误干活。”放完钱转身离开了。

    华琴追了出去，不一会回来扶着薇薇说：“走吧，我陪你一起去，就在这前面一点点，我请了半天假陪你。”疼痛使薇薇没有过多的客气，抓起桌子上的五十块钱，在华琴的搀扶下走去诊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