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林子可愿同去,林子却摇摇头。他此时要再多些努力,在园子里等舅舅回来。
小辫儿倒也不是去游玩,只是台下观众哄着唱秦淮景,说这调调适合他。可师父教了,自己却怎的也唱不出韵味,学不会那般语言。许是找当地人亲自学学,能好些。
老郭点过头,他与九郎便去了八月南京。
碧水蓝天,泛舟乘过金陵。
江南风景舒心,女子也多温情柔和。男子也如水般温柔,不像北方的糙汉子,粗狂豪迈。
饭余的老先生哼唱江南调调,乘风细水,悠闲温柔。
“不知您可听过秦淮景?”
老先生抬头望望,两个俊秀小伙,可又多些北方风骨,比起南方男子还差些柔和。
“小伙子,北方人吧!”
小辫儿与九郎点点头,老先生便哼起秦淮景。
“不知道先生可否教教晚辈?”
收起折扇的小辫儿,轻轻作揖。一袭长衫,倒是有些像江南小生温润。九郎小心扶着,生怕弄疼了他。
小辫儿轻咳一声,九郎紧的心疼。怕是水边风吹的有些凉。
扶他在板凳上坐下,谁知老先生竟是小憩了一些时辰。九郎叫他先回去歇着,可他说这老先生是师父介绍的。
既是学艺,那便得心诚。
“我这艺可不白教!”
此话二人便是明白,自报家门来一段柳活。小辫儿这嗓音也这多些年,一开口便叫老先生吃了惊。
“你这娃娃,年纪不大,嗓音倒是老派。”
小辫儿笑笑,这一日就与老先生字句仔细学着。
字字发音,句句腔调。额角洇出了汗,口渴了肚子饿了也不觉得。
九郎买了第二日的回北京的船票,小辫儿只是觉得江南还没待够。这风比北京柔情,生活也多些惬意。
今日他仿佛瞧见江南烟雨中烟波江上,款款温情的琵琶女子。凄苦一生,繁花凋零。
他生怕忘记,取着本子,一遍遍练着。
他说他想泛舟,可这深夜哪里去寻船。
可他不依。
他起身为他穿一件外衣,他想就依他。不容易出来一次,还不在江南泛舟一次,可不辜负了江南风景。
师父师娘万千叮嘱,不许着了凉风。他也不管三七,从前师父也言讲不能乱跑。可两人不也偷偷跑出去。
夜半幸也还有船夫摇浆撑船,晚风倒是也不凉。船夫轻哼两句小曲儿,这江南水乡怕是都会两句温情小调。
小辫儿怕今日学的又忘记,还没坐稳就又站起练习。自家角儿总是如此执着认真,单单为这一曲儿跋山涉水来了江南,他没看错他。
他的嗓音惊了船家,问公子来自何处。小辫儿俯身道一句“北京城郭家班!”
虽是远隔南北,却也听得郭家班名号。不知何时能在江南也听得一段郭家班的相声。
小辫儿言及,“若是船家愿意,江南也可听得相声。”
细风吹温江,送君别江南。
阿陶独坐园子,他垂垂眼眉,谁人不知他发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