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无人的街道,冷清,独行。
一只猫突然跑过,我不在意,黑猫的眼睛很亮,在月光下,像幽深的洞穴,想将人吞噬。我盯着那双幽深的眼睛,迈不开步。
黑猫停住了脚步,转向我,我还没来得及反应,黑猫扑向了我。
“瞄!”它的爪子抓向了我的脸,我的脸传来火辣辣的疼,我抓住黑猫的尾巴,狠狠往地上摔,几次失败,它抓得更厉害。
“孽畜,我今天打死你!”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忽地出现,手里拿着一块红布,另一个手里捏着一个黑色的石头,黑猫快速地逃开,我手里落下一撮黑毛。
老人将那块红布包在我的脸上,安慰道:“别怕,那畜生这两天圆月,才失控,你用这黑布包着,明天就好了,别取下来,别取下来。”看到他眼睛里的认真,我点了点头,他说他得去把畜生追回来,问了我家的地址后,便拿起那块突兀的黑色石头,向黑猫失踪的地方追去。
我脸上还有火热的疼,我得去看医生,不然,这张脸肯定会毁掉了,但是,这红布,那人说不能拿下来。我将红布贴在伤口处,马上传来一股清凉的感觉。
我走在去医馆的路上,要医生看了我才能放心。
但,走到一半,我想起我忘记带钱了,刚到门口,那个奇怪的老人已经站在了门口,手里提着那只黑猫。黑猫耷拉着脑袋。
走近一看,那黑猫的爪子上正淌着血,鲜红腥臭。
老人走近我,我忍不住后退,老人古怪一笑,说:“姑娘,红布可以取下来了,我这有黑血,可以让你的皮肤恢复如初。”我知道不该信这个古怪的老人,但我当时却愣愣地站在那里,任老人将红布拿下来,将手里腥臭的黑猫鲜血抹在我的伤口上,伤口处像有股清泉流过,舒适,清甜。
那天,我已经记不清如何回的屋子,老人没有跟着进屋,他带着那耷拉着的黑猫离开了,那只黑猫一直没有睁开过眼。
我迷迷糊糊的睡了一天,醒来时,脸上的伤口早已愈合,一照镜子,我脸上的痘印全部没有了,皮肤变得嫩白,人也看着年轻了十岁,如果不是床头那块红布,我竟怀疑,我没有遇到过那只古怪的猫和古怪的老人。
近二十年过去了,我的同龄人早已皱纹爬上眼角,但我的脸呢,依旧像那天醒来的样子,周围的人问我有什么保养的方法,五十多岁的我,有着一张二十几岁的年轻脸蛋,我笑笑,只说:“平时多运动,多吃素菜,自然就看着年轻了。”说完,我用长袖将手臂遮住,我的脸没有老去,但我身上的皮肤明显没有二十多岁时那么娇嫩了,甚至松弛暗黄。
偶尔,我甚至感谢那只黑猫。它带给我的伤害,却也让我拥有了更好的皮囊,谁不羡慕我那张娇嫩的脸呢?
“瞄……瞄……”院子里,花椒树下,我养了五十多只黑猫,只可惜,它们看见我,只会向我撒娇,怎么就不能狠狠抓抓我的手臂呢。多抓几下,划破了,伤口流血了,也许,也许,我再次醒来,我的皮肤也永远保持年轻了。也许黑猫还不够多,我还需继续抓,为了永葆年轻,这点困难不算什么。
今夜,月圆 ,半睡半醒中,我又看见了那老人佝偻着背,抱着一只黑猫,缓缓向我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