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昧无知之人做王或许是最大的笑话,但若有一颗仁爱之心和礼贤下士的品德,那么治理一个国家也并非难事。
鲁庄公意欲在第十年的春天对齐国进攻,作为一个忧国忧民的有志之士,曹刿无法无视鲁庄公这一次的决断。凡是关乎国家的大事必须一步三算的考虑,而鲁庄公作为一个高处登顶的执政者,似乎并不能很好的考虑到一切,人的目光终究有限,并会因为学识和个性而或宽或窄,曹刿担心鲁庄公会因为目光的有限而在战场上失败,所以他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向鲁庄公请柬。
“你去做什么?鲁庄公与其谋士共谋的话,一定会出些什么计策的。说到底国家的事情是国家的执政者去做的,我们没有什么义务去参与其中。”他的同乡一脸平静的劝他,他却摇摇头。
“我认为鲁庄公的目光很浅显,不会考虑长远的利益,所以我一定要进宫请柬,让鲁庄公意识到自己的浅薄,和打仗真正的优势。”
“……随便你。”同乡摆摆手走远了。
他的进宫申请被很快批准了,鲁庄公虽为君主,但对于认真提出建议的谋士之流,他一向是持着欢迎的态度。这次,他看着说想要请柬的谋士曹刿问道,“你想同本王说什么事?”
“我想来询问大王,大王发动战争的信心源自于什么?”
“信心?”鲁庄公笑了一下,“寡人坐稳这个位置数十年,得到的衣物和钱财从不敢一人独吞,一定会分享那些为我出谋划策、治理国家的有功之人,无论是谁,都会在寡人这里得到平等的酬劳。”
“但恕我直言,王的恩惠并非遍及全部,就算与身边的谋士将军平分美酒佳肴,但随军作战的兵卒如何呢?为皇帝供奉食粮的百姓如何呢?恩惠没有遍及这些人,所以这些人并不会为王尽心尽力的。”
似乎是没有料到曹刿会说出这样的话,鲁庄公瞪大眼睛,认真的想一想。“寡人信奉举头三尺有神明,所以每次祭祀的时候从不敢怠慢先人,克扣贡品给自己,态度也诚惶诚恐,没有一点对不起先祖的举动。”
“可是王啊,这些贡品对于神灵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小小信仰,若是就因为虔诚的供奉了牛羊等祭品就认为自己会得到神灵的庇护,那为什么世界上还会有这么多灭亡的国家和不幸的人民呢?您这么做,未必能感动上天,神灵不会庇佑您的。”
“怎么这样……”鲁庄公有一瞬间的慌乱,但又马上组织好语言,“我对于每一件发生过的事情,无论大小,我都会事无巨细的询问,必将为此表达我的态度。在我眼里,没有什么事情是无关紧要的。”
“我的王啊,您这个品质和行为确实是尽了本职的行为。为此,我认为我们可以与齐国一战,因为兵将和谋士都尽心尽力的追随着您。但我还想向王提一个条件,我想同您一起作战。”
“那就请曹谋士留在宫中,同朕一起策划一下这场战斗吧。”
“遵命,我的王。”
齐国与鲁国的战场在长勺,虽然并没有到流血漂橹的程度,但也十分激烈。在马车上,鲁庄公指挥着战斗的进行,他刚要击鼓来鼓舞士气时,就被曹刿拦下了。
“我的王,如果您信任曹刿,就请不要击鼓,等齐军击了三次鼓后,我们再击鼓。”
“为何?”
“战役胜利后,曹刿自然会告诉您。”
虽然不太明白曹刿是什么计谋,但鲁庄公还是认真去做了。他等齐军击了第三次鼓后才下令击鼓。受到鼓舞的士兵们大叫着冲散了齐军的阵型,让他们溃不成军、仓皇败退。鲁庄公欲乘胜追击,却被曹刿拦下了。
曹刿跳下马车,认真看齐军逃走的车轮轮廓,然后转头对鲁庄公点头,“可以了,可以下令追击了。”
齐军被这次追击打的散成一片,再也无法组织。此次的战争毫无疑问是鲁国的胜利。
“曹谋士,寡人有一事不明。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击鼓作战,第一次击鼓时精神饱满准备打仗,第二次时劲头稍携带,开始放松,第三次时则再也无法鼓起勇气,衰竭了自己的士气,而我军还则是第一次,正是斗志高昂的时候,谁输谁赢便是一目了然了。”
“那……为什么在齐军逃走之后,我们不马上追击呢?”
“我担心齐军撤退只是表象,其实是为了引诱我们而装作败退样子,但我下车看了车辙,完全没有规律的移动痕迹,所以我认为这并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正的慌乱。故我认为可以继续追击。”
“曹谋士真是深谋远虑啊!”鲁庄公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