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在危楼之上，细细的一丝一丝的春风，把已经衰老的生命中某种过去的、迷茫的、沉重的感情，一点一点地唤起来了，既有怀思，又有悲慨。这是柳词能动人之处，虽是对景抒情，但总是隐含一种深远的悲慨。

但王国维是断章取义，就从“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这两句——断章取义，说这是成大事业、大学问的第一种境界。

“断章取义”是我们中国古代说诗的一个传统方法。《论语》上记载孔子跟他的学生谈诗，子贡有一次跟孔子说：“贫而无谄，富而无骄，何如？”说贫穷的人不谄媚，富贵的人不骄傲，老师你看，做人做到这样好不好呢？孔子说可以啊，这样的人当然也不错，“未若贫而乐，富而好礼者也”，但是不如贫穷还能够安乐、富贵但不骄纵无礼的人。

孔子讲礼，子夏问：“‘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何谓也？”孔子回答：“绘事后素。”意思是你要先有一张白纸，然后才能够在上面画画啊。

两人的探讨由“礼”引申到“心”：“礼”是一个外表，你要有一个本质，你的礼才有意义，你没有本质的好，外面涂上颜色，那也不能成为美好。

从这一句话就引申到修身做人，引申到品德修养。这是中国的“断章取义”，从一个诗句，不管它全诗说的是什么，是男女，是相思，是爱情，不管，就是这两句，让人体会到一种修养，一种品德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