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勿在天台吸烟

连绵不休的春雨在某一天停下了,有些东西在潮湿的空气中发霉,而有些东西却刚刚发芽。

把水蜜桃切成块后加入气泡苏打水,再添加两三片薄荷的凉意。油纸一般的天色,黏腻闷热。夕阳被拉长,呼啸而过的单车带起一阵热风。

这是刘小雨经历的第十七个夏天。


食堂能很好地展现出各个小团体的“规模”。空出的位置已经被旁边的人提前占好,他们总是露出抱歉的笑容,转头又跟同伴嘲笑刘小雨端着菜手足无措的模样。排队时他们总是嘻笑打闹着,随后又冲更远地方的朋友招手,非常自然地插进队伍。

刘小雨渐渐习惯了一个人在天台上吃饭。

这时的风是紫色的,天空又低又柔软,楼下的花坛边有猫咪轻巧地跳过去,对面教学楼的窗帘被风吹起的时候呈现好看的弧度,潮湿感夹杂着温热的风扑面而来。不远处篮球场传来有规律的碰撞声,便当有些发凉,水珠渗过餐盒滴到她的手上。

只是今天,风里还带有一丝被冲淡的烟草味。

不远处,一个男生无言地看着日落,温柔的橙红色落日共映在刘小雨和少年的眼睛里。刘小雨忍不住望向男生,风吹乱他柔软的发丝,金色的光从头顶落到他的发尾,他微微仰起头吐出一口白色烟雾,很快又被风吹散。

男生丢掉烟头,转过身才发现了正看着他发呆的刘小雨。

刘小雨慌乱地收回视线,低下头夹了一大口菜塞进嘴里。夕阳像被点了火,云开始坠落,化为她此刻的心跳和炙热。

男生离开了天台。

刘小雨深呼吸一口气,悸动伴随着最后的一丝烟味消散。天在不知不觉中暗了下来,校园里的路灯突然从远方亮起,一路蔓延至脚下。

安全出口指示灯在门边发着幽幽绿光,旁边还贴了一张用A4纸打印的标语:请勿在天台吸烟

真安静啊。


夏天的早晨是最会安慰人的乐观者。公交车摇晃在太阳斜下方的立交桥上,阳光顺势洒满了整个车厢,此时的气温还没有升高,给人一种好像什么都能重获新生的希望感。整个人置身金色的虚无中,有那么几秒钟的放空。

公交到站开门,双脚落地的瞬间,幻境被身旁拥挤麻木的人群打破,哪有什么新生和希望,日子还是枯燥又疲惫。

尽管这样,还是会心有悸动,在每个晴天早晨的立交桥上,那几秒降临时。

刘小雨来到教学楼的一楼大厅,新的年级排名已经张贴在了公告栏上。密密麻麻的黑色字体整齐排列,每看完一行,刘小雨的心就随之颤动一下。

“诶,何溟,你看你的排名了吗?”

身后突然响起一个男生的声音,以及他放慢的脚步声。

“还没有,你等我一下,我去看看。”

下一秒,刘小雨便感觉到了对方的气息。

男生弯下腰,开始仔细寻找自己的名字。他的身上有一股甜腻的奶香味,刘小雨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男生越靠越近,对方均匀的呼吸声让刘小雨的耳朵迅速升温,短袖的一角不经意地蹭到一起时,刘小雨如同一只受惊的猫突然浑身一颤。

何溟显然也被吓了一跳,短暂的迷茫过后,他转过头笑着问道:“你认识我吗?”

刘小雨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摇头,接着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了现场。

“怎么,你熟人?”好友张晟一边盯着公告栏,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何溟脸上的笑容很快消失,拿出手机拍下了自己的那一行成绩。

“没有,只是觉得眼熟。”

“得了吧,你眼熟的美女多了去了。”张晟无情吐槽道。


焦虑就像纸糊的窗户,能被风吹烂,能被雨淋湿,能被别人看穿,总之不安。

“小雨,你怎么了?整天都心不在焉的。”同桌唐晚秋终于在课间忍不住问道。

唐晚秋不算是刘小雨的朋友,她只是一个和所有人都能友爱相处的存在。

就像当初挑选位置时,没有一个人愿意坐在刘小雨身边。除了唐晚秋。

“你认识何溟吗?”

唐晚秋明显一愣,但很快嘴角出现了泛起笑意的梨涡:“哟,原来是为情所困。”

“不是,我就随便问问。”刘小雨微微蹙眉,不是害羞,而是对于有关“爱情”的抵触。

“咳咳,关于何溟我知道的可多了去了。他在高二一班,成绩稳居年级前二十。人呢又长得白白净净的,性格好,身边也没有什么女 性 朋 友。”唐晚秋狠狠地加重了最后几个字。

“听起来你很了解他……”

“哼,这算什么,我能帮你把他的家庭住址都找出来。”

“……不必了。”

看着唐晚秋讲起何溟来口若悬河的模样,刘小雨的思绪有片刻的游离。她似乎又回到了那天的夕阳下,自己呆呆地望着何溟那张在烟雾缭绕中无限忧伤的脸。

一种莫名的情愫在刘小雨心中滋生。她自己也不确定这种情愫的名称,不是爱慕,不是渴望,而更像是一种…心疼。

“他抽烟吗?”刘小雨打断了唐晚秋,这使得对方一时间一脸迷茫地呆在原地。

“啊?”

“……没事,我真的只是随便问问。”

唐晚秋自然是知道刘小雨是大家公认的“怪人”,只是她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奇怪。

刘小雨也知道,这的确很难让人相信,更何况还是从她这种人的嘴里说出来的事情。所以她很快便放弃了同唐晚秋谈论关于天台的念头。

而且,哪怕刘小雨亲眼见过,也依然觉得违和。

但关于何溟的描述,似乎又太过完美了——觉得一个人完美,闪闪发光,大多只是因为距离遥远,如水中望月,隔雾看花。走近一个人就像看冰山融化,他的真实面目往往是一个让你很失望的人。

刘小雨很早就想通了这个道理,所以她对任何人都不抱有任何道德洁癖的期望,她认为这个世界上,每个灵魂都半人半鬼,凑太近了,谁也没法看。

何溟一定也是如此。


之后的几天里,何溟没有再出现在天台。

哪怕刘小雨曾在心里否定了何溟一万次。在走廊看见他津津有味地听朋友讲话时,在食堂看见他帮同学打饭时,在车站看见他乖巧地跟老师说再见时。

明明他的眼神像是秋天里快脱落的枝干,却表现得那样温和。

刘小雨开始变得越来越奇怪。她莫名地笃定何溟绝不像看上去的那么完美,她不想他被摘下拿去为别人燃烧,也不想他失落到自我脱节,想说能不能我们一起,穿过春雨,淋过月光,降落到海边看太阳冉冉上升,然后各自流向远方。

后来转念一想,真正失落又孤独的人,或许只有自己。

未知的真相与自我的幻想交织,使得刘小雨在相矛盾的两个事物中间摇摆不定。唯一的办法,只有再见天台上的那个人一面,结束这一个人自作多情的臆想症。


可当真正再一次面对何溟时,刘小雨却又紧张得说不出一个字。

或许自己的想法全部都是错误的,或许何溟本来就是她的反义词。是自己为他强加了一层本就不存在的阴暗面。

可每每想到这里,刘小雨又会无法控制地想起夕阳下何溟的眼神,以及围绕在他身边、缓缓上升的白色烟雾。

对方坐在栏杆上晃着腿吃三明治,落日余晖柔和地洒在他低垂的睫毛上。长椅上放了一瓶纯牛奶,刘小雨走过去坐在了旁边。

何溟吃完最后一口三明治,轻巧地跳了下来,很自然地拿起牛奶坐到了刘小雨的身边。

明明还没有打开牛奶盒,空气中却已经有了一股浓浓的奶香味。

“你天天都来这吃晚饭吗?”

刘小雨点点头,两眼盯住打开的便当盒盖子。

“诶,我好像记得你,那天和一个漂亮女生在走廊打扫。”

刘小雨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睛,心跳渐渐缓了下来,如同舞台上对准她的灯光移到了别人身上。

“她叫唐晚秋,是我的同桌。”

刘小雨不喜欢站在舞台上,她只配坐在黑压压一片的观众席里,不鼓掌,也不喝彩。

何溟却迎着夕阳眯起眼笑了:“我不关心这个。”他的笑容很暧昧,语气就像用逗猫棒挑弄她的手心,使得刘小雨看上去格外窘迫。

好在这个氛围没有持续太久。

“好了,不逗你了。谢谢你没有告诉其他人。”

刘小雨微微一愣,何溟用手指了指贴在门边的标语。

“就算我说了,也没人会相信的。”

“喔?那你的意思是,你有想过拆穿我?”

刘小雨再次愣住,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何溟面前会变得如此笨拙,只敢绞尽脑汁地跟他多讲两句话还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介意我抽根烟吗?”何溟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打火机。

“我有过敏性鼻炎。”

但是我并不讨厌你的烟味。刘小雨没能说出口。

何溟把打火机重新放回包里,无聊地咬着牛奶吸管,盯着天上流云的隐没。

刘小雨低头慢慢嚼着变凉的饭菜。她不觉得饱,也没有感到饥饿,好像此刻,她被下达的指令就是嚼碎并咽下这些饭菜。她这才想起自己等何溟的目的是什么。

“你这样的好学生,为什么要抽烟?”

何溟的表情很轻松,仿佛这个问题是他背过无数次的考题:“偶尔嘛,压力太大了。”

刘小雨用筷子狠狠地戳了戳冷掉的米饭:“你说谎。”

“啧,是你问我的,我说了你又不信,那你还问我干嘛。”何溟无奈地耸耸肩。

“我只是觉得你不真实,也或许是我想多了。”刘小雨说完这句话才觉得不妥,自己有什么资格指责别人。

不过何溟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那怎么样才能让你觉得真实呢?”

“……”刘小雨依然低着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何溟起身伸了一个懒腰,随后又弯下腰来,贴在刘小雨的耳边小声说道:“有些东西不需要证明,只需要你,身 体 力 行。”


“考这点分,你也敢说是我何义东的儿子?”疼痛感伴随着一阵风在下一秒出现在何溟的左脸。两眼一黑的瞬间,他听见玻璃摔碎的声音。

卷子皱巴巴地躺在地上,何义东不耐烦地朝何溟的脸扔去一张纸,还没来得及闪躲,锋利的纸张瞬间划破何溟白皙的皮肤,留下一道鲜红的小口子。

“这是下次化学竞赛的报名单,也是给你补偿期中考试的机会。”

何溟弯腰捡起报名单,平静地擦去了脸上的血。

回到卧室,何溟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红肿的左脸和已经不再流血的伤口。他抬起手,对着镜子用力按了按受伤的脸。幸福皆为短暂的虚幻,快乐也是毫无必要的情绪,他想要记住的,只有一次比一次更浓烈的疼痛,这也是何溟认为的唯一的真实与自我。

苦恼的是,这次的伤在不能藏起来的脸上。

又得想一个新理由了。


“你的脸。”其实,刘小雨从早上在校门口见到何溟时就很想问了,只是对方被太多人包围着询问,根本轮不到她。

“喔,翻书的时候不小心划的。”何溟无所谓地笑笑,双眼像往常一样恍惚地看着远处的流云。

刘小雨盖好便当盒,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起来,心中是莫名其妙燃起的怒火。不管是何溟被奶香味掩盖住的烟草味,还是他明明眼神疲惫不堪却始终挂着笑意的那副表情,都让刘小雨十分难受。

“何溟,你真是个残忍的人。”

“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别人这么夸我。”

“我没有在夸你,我在指责你。”

何溟转过脸看向她,眼神很是无辜。

刘小雨在不知不觉中攥紧了手里的筷子,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你说得很对,只有身体力行才能得到想要的结果。我知道,你没理由对我这样的人袒露心声,你也担心最本真的你暴露在其他人面前,所以我一直觉得自己只捕捉到了一个影子。但如果只是为了追逐戴着面具的你,我就不会坐在这里了。”

夕阳的光线倾泻下来,中午时下的暴雨,在此刻只剩下了一点潮湿感。玻璃上长满了雨滴,像是被光斟满的火红的酒。

刘小雨有些喘不上气,脸被夕阳照得通红。她又后悔了,何溟一定会认为她是个疯子,就连刘小雨自己也觉得,这一次她简直不清醒。

“我只是觉得我们很像……不,也不是,我的意思是,我第一次在天台上见到你的时候,就感觉你并不快乐,我……”刘小雨混乱地解释着,最终放弃。

何溟一直静静地听着,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开口说话。直到天色渐暗,晚自习的预备铃在整栋教学楼响起。

“介意我抽根烟吗?”这一次,何溟没有等刘小雨回答,就已经按下了打火机。

轻微的吸气声,接着是一股比上次更加浓烈的烟味。

刘小雨忍不住咳嗽了几声,鼻子痒痒的。

“母亲走了之后,他们都欺负我。”

何溟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让刘小雨乱成一团的思绪瞬间变成空白。

刘小雨忍不住转过头,正好对上对方的视线。从暮色到苍凉的夜,何溟的眼角泛红,浅棕色的瞳孔在此刻像是一颗黯淡的琥珀。

“以后我会保护你的。”

何溟被刘小雨认真的表情逗笑了:“你在说什么胡话呢,笨蛋。”

“你本来就是一个很优秀的人,何溟。我已经无可救药了,但是你还有救。我曾经也一直渴望有一个人,能够在我最绝望的时刻拉住我不放,不许我堕落,不许我沉沦,不许我随波逐流,不许我就此沉睡。但很可惜,没有人在乎过我。不过现在,我会拼尽全力拉住你。”

那晚的月亮很暗,以至于刘小雨看不清周围的一切,只看得见闪烁在何溟眼里的东西。刘小雨在那一刻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总能被何溟的眼神戳痛,而自己对何溟生起的无名的情愫又是什么。

黑夜啃噬着她,她早已置身于混沌无边界的地平线。她匮乏的不是光明,而是把自己缺失的一切都寄托到另一个人身上。哪怕需要融化在冰雪里,支离在风雨里,破碎在星辰里,也一定要抱紧他。那种情愫,叫希望。

“那当好孩子是不是需要先戒个烟?”

“大概吧。”

“如果我说我可以让你喜欢上烟味呢?”

只是因为在毫无防备下交付于他的初吻沾染了他唇齿间的烟草味,在以后的漫长日子里,闻到空气中的刺鼻烟味都会下意识地咬住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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