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
我站在母亲的工作室里，看着她将一张张白纸折成小人的形状。她的手很稳，动作轻柔，仿佛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纸人只有巴掌大小，母亲用朱砂在它们脸上点出五官，又在身上写下生辰八字。
"妈，这真的有用吗？"我忍不住问道。工作室里弥漫着檀香的味道，香炉里升起袅袅青烟，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神秘。
母亲没有回答，只是专注地继续着手上的工作。她的侧脸在烛光中显得格外柔和，却又带着某种说不出的威严。我注意到她的手指微微颤抖，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每当她进行这种仪式时，总是会显得格外疲惫。
"去把窗帘拉上。"母亲突然开口。我连忙照做，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界的光线，房间里只剩下摇曳的烛光。母亲将七个纸人摆成一个圆圈，又在中间放上一个稍大的纸人。她闭上眼睛，开始低声念诵着什么。
我站在一旁，感觉房间里的温度似乎在逐渐降低。烛火剧烈晃动起来，在墙上投下扭曲的影子。母亲的声音越来越急促，她的脸色变得苍白，汗水顺着脸颊滑落。突然，一阵阴风掠过，所有的蜡烛同时熄灭。
黑暗中，我听到母亲长出一口气："好了。"
第二天，同学告诉我，她表哥昨晚睡得很安稳，这是几个月来的第一次。我回到工作室，发现那些纸人都不见了，只在桌上留下一层薄薄的灰烬。
母亲正在收拾工具，她的动作比平时迟缓了许多。"妈，你没事吧？"我上前扶住她。她的手冰凉，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
"没事，就是有点累。"母亲勉强笑了笑，"这种仪式很耗费精力，但为了救人，值得。"
我看着母亲疲惫的面容，突然意识到，她每次帮人"看病"后，都会虚弱好几天。那些神秘的力量，似乎也在消耗着她的生命。
"妈，以后能不能少接一些这样的......"我的话还没说完，母亲就摇了摇头。
"这是我的使命。"她说，"有些人，只有我能帮。"
工作室里，檀香的味道依然萦绕。我望着母亲佝偻的背影，突然感到一阵心酸。那些看不见的世界，那些神秘的力量，究竟带走了她多少生命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