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子见南子，子路不说。夫子矢之曰：“予所否者，天厌之！天厌之！”

南子：春秋时期女政治家，河南商丘人。子姓宋氏，名南。春秋时期，女子外嫁言姓不言氏，并把姓置于名之后，子姓，名南，故称南子。

      南子原是宋国公主，后嫁卫灵公为夫人。其生卒年不详，后世传言南子小卫灵公三十余岁，此说不符合常理。

      灵公五岁即位，在位42年，47岁去世，如果灵公大南子三十多岁，那么灵公死时，南子尚十岁左右，而史载灵公在位时，南子参与政事多年，不可能才十几岁，所以灵公长南子十余岁较合常理。

    后世如刘向的《烈女传》又称南子生性淫乱，与灵公宠臣宋朝及弥子瑕私通，这也不符合事实，在《左传》、《论语》、《史记》及《孔子家语》中均未有关于南子“淫乱”的记载。

      《左传》中关于卫国淫乱方面的记载有两处，一处是公子朝（灵公的叔叔）通于襄夫人宣姜。一处是卫大夫孔圉之妻，也就是太子蒯聩之姐，于孔圉死后，与男仆浑良夫私通。

      南子若淫乱，与宋朝、弥子瑕私通，左丘明不可能会视而不见。猜疑心极强且脾气暴躁的卫灵公也不可能会重用宋朝，也不会召宋朝在洮地相会。

      在南子的协助下，灵公执政42年而卫国几无大乱之事，卫灵公去世后，南子遵照灵公的遗愿处理子嗣继承的问题，先是让公子郢继位，但是公子郢拒绝了。

      于是，南子又让曾经想刺杀她的太子蒯聩的儿子辄继位，南子多么地高风亮节？她不因灵公去世而易道改辙，而是延续了卫侯时的国策。

    太子辄从政之后，南子也没有太多的干预，在平稳过渡之后，还政于辄，说明南子虽有政治上的能力，却不会擅权。不得不让人敬佩！

矢：弓弩矢也，象形字。最早见于甲骨文，其本义为尾部有双羽平衡的箭只，矢的本义就是箭。

    如《荀子·解蔽篇》：“倕（chuí）作弓，浮游作矢，而羿精于射。”《山海经》：“少昊生般，始为弓矢。”《书·顾命》：“兑之戈、和之弓、垂之竹矢，在东房。”

      矢又指观，如《春秋·隐五年》：“公矢鱼于棠。”意为鲁隐公在“棠”这个地方“矢（观）鱼”。

      矢又指陈，如《诗·大雅》：“无矢我陵。”

      矢后引申为不变线的，定向的，坚定不移的，如：矢志不移。

      矢又指直、正直、端正等含义。如《诗·小雅》：“其直如矢。”

      矢又通誓，如：矢口否认。《书·盤庚》：“出矢言。”

      本文的矢指直言训斥！

否：拒绝之意。

全文理解为：

      孔子见了卫灵公的夫人南子后，子路很不高兴。孔子直言训斥说：“我如果再拒绝见她，老天都会厌弃我的！老天会厌弃我的！”

      有人说，历史就是个让人随意装扮的小姑娘，比如卫灵公被抹黑，他的夫人更是惨遭后人猥亵。

      当然，是非黑白终归能通过时间脉络的分析，通过各种典籍中记载的相关信息的探究，得以还原历史真相。

      也许是男女之间的事必须加点料，才便于传播，或者出于哗众取宠的目的，“子见南子”事件历来被后人万般刻画、琢磨，早已面目全非。

    1929年6月8日，位于曲阜的山东省立第二师范学校公演了由林语堂新编的话剧《子见南子》，剧中的南子打扮妖艳，演唱着表达男女偷情的诗篇，孔子见到南子后，被勾引得魂不守舍，丑态百出。

    话剧公演后，遭到孔子家族的不满，第二师范学生会通电全国披露真相，得到以鲁迅先生为首的全国各地进步人士声援，中外报刊纷纷报导，酿成了震惊中外的大事件。

    同年8月14日山东省教育厅发出训令将校长宋还吾撤职，教导主任王祝晨遭通辑南逃广州。9月9日该校开除学生会成员刘位均、王宗佩等。

    近年来，一些影视作品依然把“子见南子”事件描述得很暧昧，根本没有把事件的真实情况说明清楚。

      孔子在入卫之前，曾有鲁国执政的经历，从中都宰到司空到大司寇摄相事仅仅用了两年的时间。

      孔子做中都宰一年，卓有政绩，路不拾遗，使民德化而罕用刑罚，为政三年，鲁国大治，四方则之。

    孔子的治国之策列国均有所闻，卫灵公与夫人南子自然也不例外，孔子初到卫国，卫灵公按照鲁国给予的俸禄给孔子，但是，并没有任用孔子或讨教治国的方略，象匏葫一样“系而不食”。

      而孔子的能力和政见对卫国的权臣形成了威胁，故而，不断地有谗言来陷害孔子，孔子在卫国待了十个月之后，便离开卫国去往陈国。

    在去陈国的路上，先后在匡地和蒲地被围困，得到了南子的帮助才摆脱困境，后又返回卫国，住在蘧伯玉的家中。南子闻孔子安全回到了卫国，欲见孔子。

    女人执政是不符合礼的，所以孔子不想见她，但是碍于南子的多次帮助，也寄希望南子能实现他的政治理想，所以孔子还是见了。

      《史记》记载：“夫人在絺帷中。孔子入门，北面稽首。夫人自帷中再拜，环珮玉声璆（qiú）然。”

    很多人在这个时候开始想入非非，认为此时南子在勾引跟她父亲年龄相仿的孔子，“环珮玉声璆然”正说明可南子穿戴很庄重，她很敬重仰慕孔子，怎么允许我们胡思乱想呢？

    子见南子，体现了他感恩之心以及为了实现政治理想的迫切心情，孔子训斥子路是教育他“礼以行义”，礼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实行道义。

关于南子的那点事儿

      《烈女传》记载：一天的晚上，卫灵公和夫人南子坐在宫里闲聊，听到有一辆车子过来时辚辚的声音，到了宫门口，突然没有声音了。

      南子说：“这辆车子的主人一定是蘧伯玉。”卫灵公说：“你是怎么知道的？”南子说：“从礼节上讲，做臣子的人，走过君上的宫门口，一定要下车，看见了君上驾行的车马，一定要行敬礼。这些都是表明臣子敬重君主的行为。

    凡是君子，不会在没有人看见的地方，就放弃了他的品行。蘧伯玉是个贤能君子，他平日服事君上很尽礼，他一定不会在暗昧的地方失了礼的。”

      卫灵公差人去问，果然是蘧伯玉。南子闻车马声而知人，足见其见微知著的能力。

    《左传》记载：公元前496年春，公叔文子上朝请求设享礼招待卫灵公，卫灵公答应了，退朝后，公叔文子遇见了祝鮀。

      祝鮀说：“富有而能谨守臣道就能免遭祸害，如今富有而不骄横的人太少了，我只见到过你一个。

      但是，公叔文子的儿子公叔戌（xū）骄横无礼，必会因此而亡。富贵骄横而不灭亡的人还从来没有过。”

      等公叔文子去世后，卫侯果然开始厌恶公叔戌，公叔戌及其同伙还想灭掉南子身边的人，南子告诉卫灵公说：“戌将作乱！”后来卫灵公驱逐了戌及其党羽。

    《左传》记载：公元前496年，卫灵公因为南子的请求，召见宋国的宋朝在洮地会见，很多人把这里的宋朝和卫灵公的叔叔，和卫灵公的嫡母偷情的公子朝混淆。

      就在这个时候，太子蒯聩去齐国献“盂”，这个“盂”有人解释为一个地方，这不可能，“盂”应该是一个贵重物件。

      卫国与齐国接壤，可这位太子献完“盂”，从齐国回来的时候，偏偏穿过鲁国、宋国才回来，而且在宋国的郊野还听到野人，也就是平民百姓在唱歌谣：既然已经满足了你的母猪，怎么还不归还我们那漂亮的公猪？

      太子蒯聩为何要转了一大圈到宋国，再返回卫国？怎么这么巧他又听到宋国野人唱了这首歌谣？

      很显然，他是有阴谋的，他在自导自演，要让自己受到了极大侮辱的样子，然后极度气愤地对自己的心腹戏阳速说：“你陪着我去朝见君夫人，君夫人见了我，我回头看你，你就把她杀了。”戏阳速答应了。

      蒯聩带着戏阳速去朝见夫人。夫人接见了太子，太子回头看了戏阳速一眼，戏阳速没有反应，蒯聩接连看了戏阳速三次，戏阳速还是没有过来杀夫人。

      夫人看到太子的眼色不对劲，嚎哭着跑向卫侯处，边跑边说：蒯聩要杀了我。卫侯拉着夫人的手登上高台，太子眼看刺杀计划没有成功，只好逃奔到宋国去了，卫灵公尽逐其党羽。

      从历史记载上看，南子本人并没有孩子，且对于卫国继承人问题她并没有异议，而太子蒯聩处心积虑的想除掉南子，应该是太子蒯聩及其部属有急于上位的打算。

      然而国事平稳找不到机会，他必先除掉被卫灵公视为左膀右臂的南子，然后提前上位才有胜算，故而，编排“宋国之民谣”以污南子，在舆论上占尽先机，而后行事。

      可是其父卫灵公是个明君，他明辨是非，不被他制造的谣传所惑，太子便只能硬来了。然后与戏阳速相谋，借上朝的机会，让戏阳速刺杀南子。

    可是戏阳速后悔了，太子蒯聩多次给戏阳速使眼色，他竟然无动于衷，却被细心南子看出了问题，于是她大声呼救，卫侯大怒，蒯聩惧怕了，先逃到宋国，之后又去了晋国依附赵氏。最后又回来和自己的儿子抢夺国君之位，孔子的得意弟子子路就死于那场政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