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苏轼的主角光环太过耀眼,作者对苏东坡妻子描述并不多。林语堂有限的记录中,我们知道他的妻子名叫王弗,与苏轼是同乡。苏轼是十八岁时同王弗姑娘结的婚。那时,王弗十五岁,家住与眉山镇相距不过二十四公里的青神。二人相见、相识、以至结为连理的过程应该没有那么复杂。因为依照传统,两个年轻人的结合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能决定了的,想来苏轼也不会像今人这般忤逆家长。对于现代人看起来不可思议的事,在那时,却是每一个人必须接受的事实。
王弗是一个精明能干的女子,知道自己的责任,也懂得自己的角色定位。她年龄虽小,“但在务实际、明利害方面远胜过自己的丈夫”。苏轼才华过人,“但在生活上往往不拘小节,甚至有些急躁火爆”。妻子的细腻与精明恰好弥补了苏轼不拘小节的缺陷。苏轼为人豪放,把每个人都看得良善,与人交往时往往推心置腹,而苏夫人却有知人知明。在苏轼与人交谈时,她会躲在屏风后面屏息静听,之后再给丈夫提出自己的建议与看法,并不会因为丈夫在文学上的成就而畏首畏尾。(每个精明的妻子都是这个样子吗?这实在是男人们熟悉的场景)。她提醒丈夫,速成的友情靠不住,要提防那些过于坦白直率的泛泛之交。可以看出苏轼的婚后生活是幸福的,他对妻子是尊重且信任的,因为他接受了妻子的建议。
在大家族里,王弗也深得大家的肯定。在她去逝后,苏轼的父亲苏辙建议到:“汝妻嫁后随汝至今,未见汝有成,共享安乐。汝当于汝母坟茔旁葬之。”
也许苏轼才子佳人的生活太过美满,以至于老天都嫉妒他,在婚后的第十个年头,苏夫人王弗因病去逝。可以想象得到,妻子的离去对他的打击有多大。但苏轼怎么也想不到,对于他多舛的一生而言,这只是一个开始。
在十年后的某一个夜晚,苏轼做了一个梦。在梦中,他回到了四川老家,推开门,看到了在窗前梳妆的妻子,扭过头来冲他莞尔一笑,“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梦中醒来,苏轼泪流满面。提笔写下这首流传千古的名篇:
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