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年在北京从事的图书行业,类似后来处理电脑文档的ctrl+c、ctrl+v。如果你问我是不是出版了很多书?简直著作等身。唯一的意义就是给自己赚口饭吃,压根没什么精品,简直就是一堆文化垃圾……大多没有原创性,七拼八凑攒出来的。
先前不是说我住在人大西门吗?舍友中有一个美籍华人,清华计算机硕士,祖籍湖北,回来给女友办签证的,那时我叫他老美。
他回来要在国内待多久,大概时间上定不下来。所以,临时找了一份工作。他的一位清华大学的同学,当时在中央民族大学校园里开了一家小的软件公司,于是他去帮忙了一阵子。
那时人们还把民族大学叫民院。
公司在民院老的图书馆里,就是那种传统高校的图书馆,三层俄式楼房,敦敦实实的,里面黑乎乎,采光不好。软件公司呢,只占了其中一个办公室,整栋楼属于一家图书公司,公司老板是西北某省人,担心涉及地域歧视,这里就不说哪个省的了,老板是某大毕业的,担心涉及学校歧视,所以校名也不提了,反正那年月从事图书行业的,大多数都是这个学校毕业的。图书公司的老板也是老美同学软件公司的投资人,他们是老乡抑或亲戚,我不确定。
反正,就是这么绕来绕去的关系。我先去的软件公司,坐在那里和软件公司老板聊,老板和我都处于懵逼中,牛头对不上马嘴。那时老美已经不在那里了,只是打了招呼,不知是他没说清楚,还是软件公司老板晕晕的。总之十几分钟后,他才知道我不是来他软件公司应聘的。
于是又把我领到三层,进了一间大办公室,把我介绍给一位矮个中年男人。这就是我后来的主编,一起同事了很久。他姓贺,也是某大毕业的,当时正在读博,就是当下比较流行的那个专业。
我对他的第一印象不好,并不是说人家长的丑陋,相反,国字脸,浓眉大眼,鼻直口方,一表人才,只是眉宇间透着阴气,让人从内心就戒备三分。相处久了才了解,他是压力大,外部压力大,自我内心压力也大。
接下来,无非是一些基本情况的询问,哪的人?学什么专业的?哪毕业的?来北京多久?做过图书编辑与否……
我一一作答,内心并无多少恐惧。生活就是这样,当你身处异乡,工作没有着落,所带现金所剩不多时,你反而出奇的勇敢,各种场面都能坦然面对。
我在书商那里应聘,加上后来的一次,总共有两次被要求写东西。我对自己的写作能力有清醒认识,并很有信心。不是说我写的多好,关键在于我可以快速写出来。即便今天也是如此,如果传统的纸笔,十分钟写千把字应该是没问题。当然,必须是相对有一定了解的事物,才能下笔的。
后来做报社编辑记者,这特长挺有用的。坐在录排员或者美编旁边,帮着排版,有些文字多出版面了,要删掉,相对简单;有些时候,文字不够了,版面空了,难看,就得加字,快速的加字,生搬硬套能扯几百字,如果仅仅差几行,就找快折行的地方加废话——于是、但是、然后、他表示……挤下几行,凑够。
后来的日子,我接触过很多文科生,包括开店时认识的学生,以及很多名牌大学的毕业生,都写不了东西,不是好坏问题,是压根写不出来。对于这个问题,我一直很困惑。难道仅仅因为我是一个话痨,一个能快速表达的话痨?
主编说,做图书编辑难免要写东西,比如图书的前言后记之类。你自己觉得熟悉哪本书,就把自己当一个编辑给它写一篇前言或者读后感吧。
后来,在这个书商处工作了一年半左右吧,我是一篇东西也没写过。
当时我写的是《悲惨世界》的读后感。
说起来可笑,这小说我从始至终也没看完,书是有,但是不知道原版就那么絮絮叨叨,冗长无比,还是中国的译者水平有限,总之看着头晕,一个巴洛克风格的门楼能写30页,一个花园能描写60页,折磨死人,对于我这种肤浅的人,是绝无耐心一字一字看下去的。相比较美国小说的情节至上,法国小说多少有点故弄玄虚,太过追求思想的深刻性。
但就主人公冉.阿让而言,我是非常喜欢的。大学时代不厌其烦的看《悲惨世界》电影,怎么着一年也会看五遍以上,实在独看没意思,就邀请同学一起看,女生男生都有,舍友是一个一个请着看,最后人家一听说我要请看电影,就知道学校图书馆放的是《悲惨世界》。
大体男人年轻时都有这样的英雄情结,我之喜欢冉.阿让就是这种情结的表现。经历了种种磨难,体味了人世间的酸甜苦辣,思想也经历了多次蜕变,最终归于成熟,以自我独有的方式,抗争着世间的不平等。按儒家思想的标准,“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反正是很快就写完了。主编对我的速度很吃惊,粗粗看了看,说写得还行吧,就是缺少深度。当然,我嘴上说自己才疏学浅,心里表示:当然没深度,有深度还混到这里应聘?
之后就让我回去等消息了,然后就是通知上班。待遇好像是1200一个月吧,没有别的补助。不过相比之前的那间双动物公司,这家公司已经非常正规了。当然,它是家族式+朋党式企业,这个以后再说。
今天就絮叨这么多吧,一会想看看女足世界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