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端午,按照惯例,学校领导要去慰问教职工家属中70岁以上的老人。我父母年龄早几年都已迈上七十岁高龄的台阶,自然属于慰问之列。学校行政中心老师依然是提前几天核实联系方式,确定老人在家与否。
当我从繁忙的工作中抽出身来,拨通母亲电话时,却不想是父亲接的。父亲依然爽朗地一笑说道:“不是妈妈,是爸爸。”听着父亲这样幽默的表达,我心头繁重的压力忽然就消失了。
揉着僵硬的脸颊,深呼吸一口气,告诉父亲学校领导要来慰问的事儿。再确认他们到时是否能在家,父亲说:“算着也是这几天,因为你们学校领导往年都是端午节前来。我到时有事不一定在,但你妈在。咱后院里的杏熟了,你妈还让我摘了一大袋杏。给你们学校领导准备着。我搬了梯子到树梢上摘的杏儿又大又黄,味道好得很,要不我多摘一袋?你这个周末也回来吃?”
听着父亲的絮絮之语,我竟有些失神。
父母亲为人热诚,街坊四邻只要有需要总是及时伸手。但凡有人来家做客,也从不让客人空手而归。营养品,自己做的吃食或新鲜水果。领导前来慰问一事,他们竟然早早都已想到并做了准备。有这样的父母该是我们的幸福且骄傲了吧?但为什么我的心又是酸酸的呢……
是了,自从我来到这所学校,离父母亲远了不少。工作一忙起来,他们常一周,两周,三周都见不到女儿的面,起初还常给我打电话,后来电话打通后知道我在忙或是打了几通没人接,他们也就放弃了。转而把电话打给了我爱人,告知相关事情。久而久之,他们对能正常打通我电话,也不抱什么期望,更不用说给我提各种要求了。所有年迈的父母可以给女儿提的要求,在我这里很少被要求到,呵呵,这该是我的幸运还是不幸呢?
他们打电话常常要告知我的大多是给我送东西。吃的,用的,但凡他们能想到的,我们需要的,父母亲不是托人捎来,就是开车跑四五十里路,亲自给我送来。
站在校园的楼道里,听着老父亲苍老却依然爽朗的声音。不由地想象着老父亲佝偻着身子站在梯子上,在树荫浓密的杏树上采摘杏儿的情景来。父亲摘一个放入胸前的布袋里,然后再伸手去摘下一个。前些年我常会在树下接着,有的大一些的软一些的拨开顺势放入嘴里。黄黄的杏儿,入口后总是先甜后酸。甜的是被父母关爱照顾的每一个过往,每一个瞬间,令人心醉;酸的却是父母已然年迈,为工作为生活还在努力打拼的我们却不能尽儿女之责,照顾他们的生活,理会他们的情绪。这样的酸涩每每在午夜想起时会倍觉不安。
又到端午了,端午假一定回家。去后院的杏树下陪父亲摘黄黄的杏儿,绕母亲膝下,陪她讲未来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