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照夜白
邙山脚下的无名医馆飘着苦艾香。燕横给昏迷的李寒衣换药时，发现她肩头旧疤形似燕尾——正是燕氏暗卫的标记。记忆突然闪回十二岁那年，他偷跑出寒潭遇到狼群，是个使软剑的少女救了他。
"原来那时你就叫寒衣。"燕横擦拭着她的唐门袖箭，箭尾刻着极小"燕"字。窗外忽然掠过信鸽，他截获的纸条上写着："子时三刻，白露渡口换药人。"
渡口芦苇丛中，燕横将计就计扮作昏迷。当黑衣人持药箱靠近时，李寒衣的软剑已架在他颈间。"你们给我的噬心蛊，"她掀开药箱夹层，露出三十六颗猩红药丸，"该还了。"
黑衣人突然自爆，毒雾弥漫中，燕横揽住李寒衣腰身跃入洛水。冰凉的河水让她恢复些许清明："他们在我心脉养蛊...遇见你那夜...蛊虫就开始躁动..."话未说完便咳出黑血。
燕横想起《飞星诀》中"双星映月"的疗伤法，需两人掌心相抵运功。当内力涌入李寒衣经脉时，他看见她记忆碎片：七岁被扔进毒虫坑，十四岁手刃养父，二十岁生辰那夜在燕家废墟拾到半块玉佩...
"你早知我是燕家人。"燕横收功时，发现李寒衣眼角有泪，"为何在渡口不杀我？"
"杀你会让蛊虫反噬。"她转身捆扎伤口，束发的缎带却飘落河中，"更因为..."后半句淹没在突来的箭雨中，燕横没看见她指尖捏碎的母蛊。
第十一章 连理枝
琅琊阁地宫深处，燕横用玉佩折射鲛人灯光，照出穹顶缺失的星图。李寒衣忽然解开发髻，青丝间藏着七根银针——正是北斗七星的形状。
"谢家女子及笄时，要以七星针定穴。"她将银针插入石壁孔洞，"我娘临终前说过..."地宫突然震动，暗门开启的瞬间，她脚踝被机关铁索缠住。
燕横毫不犹豫挥剑斩向铁索，却触发连环弩机。李寒衣推开他时，肩胛被毒箭贯穿。"用...连理剑法..."她咬牙握住燕横持剑的手，软剑与铁剑交叠成十字。
双剑合璧的刹那，机关弩箭竟在空中转向，将铁索尽数击断。燕横想起这是父母合创的剑法，眼眶发热："你怎么会..."
"你爹教过我娘。"李寒衣倚着他喘息，"三十年前谢家惨案那夜，燕昭然救走怀有身孕的谢家幺女..."她扯开衣襟，锁骨下胎记与燕横颈后印记完全吻合。
暗室轰然洞开，现出满墙婚书。最旧那封写着"燕昭然聘谢氏明月"，日期正是甲子年七夕。燕横颤抖着打开婚书夹层，掉出半块龙凤玉佩——与他怀中残玉严丝合缝。
"所以你我..."李寒衣话音未落，燕横突然挥剑击落梁上毒镖。阴影里走出唐门长老，手中握着的母蛊鼎正在渗血："好一对同命鸳鸯，正好炼成子母蛊傀！"
第十二章 长相思
寒潭升起血月时，燕横背着李寒衣闯入燕家祖祠。唐门追兵将祠堂围得水泄不通，他却将残玉嵌入供桌凹槽。地面裂开秘道，三十六盏长明灯映出满墙画像——每幅都是燕谢两家联姻的见证。
"抱紧我。"燕横突然割破两人手腕，血滴入祠堂香炉。青烟幻化成剑阵，将追兵隔绝在外。李寒衣发现他体温急剧升高，《飞星诀》真气正在暴走。
"双修心法需要..."她耳尖泛红，话却被燕横以唇封住。两股真气在相贴的掌心流转，供桌上父母牌位突然迸裂，露出藏在其中的《连理剑谱》。剑气自动牵引着他们舞出绝学，祠堂外唐门长老惨叫连连。
当最后一盏灯熄灭时，李寒衣腕间蛊印尽褪。燕横将剑谱塞进她怀中："从密道走，去祁连山找..."她却撕下半册塞回："要交一起交。"
追兵撞破大门的刹那，李寒衣突然将燕横推入密道。软剑绞住千斤闸机关："总得有人断后。"她笑着咽下喉间血，"别忘了，我中的是情蛊..."
爆炸声震塌密道前，燕横看见她束发的缎带飘落——正是那夜渡口遗失的。缎带内侧绣着未完的诗句："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