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春归

今年过完年,再不想回到公司工作,索性一通电话打给领导,告知他我的意图,他挽留的语气很委婉,我拒绝的勇气很坚定。

元宵节还没过,除了年幼的年长的,所有人又和往年一样,开启了跋涉之旅。有的出去读书,有的出去务工,有的出去找工作,好像所有人都有事情可做,唯独我无所事事,为了掩饰这种空虚,我也拎着行李跟随这股浪潮出发了。

我去了省城,在酒店住了20天,没有想过出去找工作,没有找朋友聚会,甚至连电话也懒得接,一个人待在酒店,像这座城市的孤儿,这座城市它灯火璀璨,而我被这灯火烧得有些焦灼。

有天福至心灵,既然不想与这座城市火并,索性离得远远的,于是我又拎着行李回家了。

那天我是晚上到家的,靠着手机的亮光摸索了很长一段山路才回到家乡,那天夜里累的气喘吁吁,所以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我大概15岁的时候就去外地求学了,一直到工作几年后,我都只有过年才回家待很短的日子,我错过了家乡十多年的春秋,却因为今年意外获得的自由又与故乡的春天重逢了。

那天早晨是被地雀吵醒的,一堆地雀在房后叽叽喳喳的闹个不停,我翻身起来,准备丢个东西把它们吓走,等我拉开窗帘,然后遍地的春意一下子全撞到了窗户上。

房后面是一片金黄,金黄的油菜花沿着山坡一块一块地向上爬升,然后被一道横亘的地垄挡住了去路,那几只吵闹的地雀就在地垄上觅食,有几只还在追逐打闹。

眼前的这片景象让我一下回到了十几年前,那时的景象似乎也是这幅模样,我激动得连忙下楼,不顾奶奶的叫喊,像只猴子窜到了春天里。

两只歇在地里的斑鸠被我的闯入吓得扑腾着飞起,钻进了祖屋后面的那片竹林;几株桃花羞红着脸从地脚冒出来,迷人的芬芳也跟着冒了出来,呛得我也跟着红了脸;这方圆好像变成李子花的领土,这一丛,那一丛,有大红李的,酸白李的,还有长得最高大的青李的,那蓬勃的皓白把春天的青色都压了过去。

这样的春天,我怎么能不爱,我好想和每一株与童年有关的树木都打招呼,告诉他们我回来了;也想给那些新生的陌生的面孔打个照面,把我的快乐也交付给她们。

好想留在这春天里,草木林里,清溪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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