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都没有想到过,我能跑完五公里。跑完五公里后,觉得这就是我的极限了,压根没想过我能跑八公里。毕竟高中时候的800米测试,都是老师放水才勉强达标,大一800米测试,卖萌装可怜求师姐,才拿到的及格。大二大三大四的测试直接是师妹替跑。
可是,我真的做到了。上月中旬,和我弟夜跑的时候,跑出了人生第一个八公里。
我是一个从小到大,都不爱运动的人。对所有的运动都漠不关心,奥运会的比赛都看不了几场。初三那年,有人偷偷给我报了400米,赶鸭子上架去参加运动会,成绩当然是倒数第一,不过和人家倒数第二差的也不算太多,就200米。最害怕的是自由活动之前的体育课,宁愿回教室去做永远都没有思路的解析几何,都不愿在操场上多待。
大一那年,参加学院组织的冬季训练,每天去了就和教练师姐拉呱,俩人甚是投缘,相逢恨晚,聊得不亦乐乎,我也就理所当然的浑水摸鱼。男教练对我打扰他搭档工作,导致他一人干俩人的活很是介意,和我是相恨相杀,不过后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我至今都记得他叫我们单腿站立拉伸的时候,大家都在认真伸展拉伸,我歪歪扭扭的站不稳,他那副拼命忍住不笑出声来的样子,憋得实在是太辛苦了。你们看,我在运动这件事情上就是这样毫无原则的厚脸皮。那时候,我亲师哥天天去操场跑圈运动,叫我也去跑跑,我说吃饱撑了才会去跑。
话不能说太绝对了,不然容易脸肿。因为我吃饱了,撑了。去跑步了。大二那年夏天,因为一些原因,陷入了自我怀疑中,于是开始减肥,采用的就是去操场跑步这个最原始的方式。跑了一个月,每天去操场报道,加之戒零食吃饭八分饱,瘦了10来斤。那是我第一次尝到跑步的甜头。虽然过程很痛苦,会饿会累会临时又有其他的事情没有时间去跑,跑的过程中会坚持不下来,会想到今天的体重还和上周一样没有变化,但是只要脑袋里一出现这句咒语—“如果这次我坚持不下来,就再也不会有下一次的坚持了。”就又能坚持跑一圈。后来读到村上春树的话“今天不想跑,所以才去跑,这就是长距离跑者的思维方式”,心有戚戚焉。
但我这时候并没有真正的爱上跑步,在我从能跑两圈到四圈到三公里左右的时候,我走出自我怀疑了,心宽了,也就又体胖了。跑步这件事也被搁置了。
再次回到跑道是大四,毕业季的恐惧,对未来的迷茫,不愿跟身边人走一样道路怕被当成异类的那种小心翼翼,全都在跑道上被释放被接纳被理解了。那些暂时胖着的人,跑到衣服都能拧出汗水来,还在一圈一圈的重复着;那些明明身材已经很好的妹子,依然每天去跑步锻炼,认认真真的做拉伸;有跑团的人,装备齐全专业,约好了今晚上怎么跑。这些人都是我的陌生人,但是他们却都成为了我跑下一圈力量的来源。我在一圈圈跑的时候,盯着脚下的路,看跑在我前面的人,听经过我的人的呼吸声,跑一圈再跑一圈,恐惧迷茫和压抑似乎就慢慢被释放了,脑中理不清的看不明白的事情慢慢的也就有了思路,跑完当天的目标之后,好像又对自己满意了一点,自信了一点。看,我做到了,我又做到了。
再后来,我越来越依赖跑步这件事,依赖它带给我的成就感和自信。居然能穿上xs的裤子了,虽然是阔腿裤,暂时忘了梨型身材的痛,偷偷高兴了好久。能跑五公里之后就去跑了一个迷你马拉松,回来后尝试跑有上下坡的公路,能跑八公里了。我知道和大神相比,真的不算什么。可是福克纳说,别自寻烦恼地只想比你同时代的人或者先辈们出色,先尝试超过以前的自己吧。我觉得我是优于那个800米都不能达标的自己了吧。
其实,跑步是一个出口,这个出口接纳了那么不完美,对自己不甚满意的那个我。就像《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书里说的一样,跑步的人在过程中都想着形形色色的事,这些形形色色好像是打结了纠缠在一起的红线,但神奇的是,当你跑完之后,发现这些线好像自动解开有头绪了一些,亦或者,解不解开这些红线,变得无足轻重了。因为,在跑步的时候,最能感受到刘瑜笔下的那句话“一个人要像一支队伍”,当我跑着的时候,我就是那支队伍,平和而有力量,毫无畏惧,所向披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