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槐花的感情,从始至终,都离不开吃。作为一个资深吃货,槐花、榆钱和香椿一直都是我在春天的最爱。
每每到了四月半,我总是寻找着各种借口去姥姥家, 因为姥姥家屋后有一棵槐树,每到此时,槐花含苞未放,将所有香气包含其中,此时的槐花,嫩软香甜,最是美味。
我想吃,但我不说。我就搬个小板凳,在我姥爷回家的时候痴痴望着那一串一串的花苞,拼命暗示姥爷,说:“今年的槐花好香啊!”
姥爷看到这样的我,就知道我这个小馋猫想吃槐花了。他也不说给我摘,就给我搬个梯子,让我自己上去摘。但他每一次都只是说一说,最终还是他爬上屋顶,将那棵老槐树上花苞多的树枝折下,扔到地上来让我摘下。
我就在下面等着树枝的到来,然后小心翼翼的捏着树枝,将上面的花苞捋下,这是我最享受的时光。不过槐树上有很多刺,我最怕被刺扎到,因此从来不会收拾被我摘过的树枝。
姥爷见我弄的一片狼藉,只是笑着吵我一句,就默默地将地上的槐树枝搬走了。我傻笑着看着姥爷,心像是被阳光沐浴,暖的像五月的海沙。
姥姥见我将槐花择好,就倒入水中,一时间,水中尽是槐花的香气,沁人心脾。
姥姥喜欢做槐花馍馍,槐花馍馍也是我最喜欢吃的馍馍之一,不知道为什么,我就喜欢吃一些在小麦面里掺了一些蔬菜花朵之类的做出来的馍馍,沾上蒜汁、醋汁,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槐花还可以做槐花煎饼,我一直觉得槐花煎饼有些油腻,但想来也已经快十年没有吃到了,它早就成为了我童年的味道,封存在了记忆之海。
今天,校园里的槐花绽开了,白的、紫的,都有。它们随风而动,散发着甜美的清香。如今这些花朵,我依旧痴痴的望着,只是早就没有了从前的味道。
相差三百公里,火车四个小时,这不是一个遥远的距离,却是我与时间最无力的争夺。
姥爷在去年,拖着仅剩30公斤的躯体,去往了天堂。也是在去年,舅舅嫌弃槐树丑陋不祥,一声“咔嚓”,将这棵老树真正的封存在了梦里。
看着偌大的槐树林,我竟然找不到和那棵老树一样的槐树。也是,它们没长在屋后,它们的下面,也没有一个瘦弱的、佝偻着身躯却顶天立地的老人。
而我,竟然想着在一个与家乡相隔三百公里的地方找到棵只属于我的槐树,怎么不是痴心妄想?
槐花盛开了,可是偌大世界,再无一个“他”。
时光荏苒,岁月无情。树下有鬼,灵在何方?
世界灿烂盛大,我却再也等不到你回家。